墨一般的眼眸,錯隔幾個光景,終歸是物是人非。
「你怎麼知道我們的名字?」
話音才落,盛明歸忽地一頓,面上笑意不減,卻說,「我在玉棺中其實可以聽到一些話。」
「阿辭承蒙你們照顧,我對著二位也難免有些親近。」
分明是笑著,陳時卻莫名從青年眼中窺見幾分失落,但那失落隨著青年的笑一閃而過,好似當真是他們初相見一般。
心中雖然疑惑,但到底是將這疑惑全壓下,回以一個笑,「言重了。小辭很厲害。」
沈卿池眼眸從青年身上一落,腦海中似乎有千絲萬縷般的海潮洶湧,但記憶的封禁像一道沉重的枷鎖,他對他的過去一無所知。
他好似覺得自己應當去撫著青年,再說些什麼,但到底是說些什麼?
枷鎖被天道禁錮,他的過去已經是塵埃塵封永難靠近之地。
繼而要走向前方,去找尋他的愛人。
百年已過,記憶早已模糊不清,他只能依稀知道,他曾無法入道,苦求天道求來一個機緣。
但他竟然也笑了,對著眼前陌生而又有些親近熟悉的青年道,「興許是一見如故。」
這下,三人都開始笑了。
屋外的晨曦今日格外明亮,雨水被收到了春天的溪水中,草木欣欣向榮,好似還是少年赤忱的日子。
幾人雖然心中都存在幾分不明的心思,卻都默契的不再提這個話題,好似這默契渾然天成。
只有盛明歸倚靠在廂房門口,好半響,才收回目光。
等周辭醒來時,已經是黃昏接近,廂房內昏昏沉沉,耳邊時不時傳來街道那邊傳來的人聲。
起初他撐坐起來,發現屋內並無人影,他的鬼奴、皓文和骨生都不在。
幾乎是瞬間,他從床榻上躍起,烏黑的發散落,身上只留了一件中衣,甚至連外袍都忘記穿了便往外跑。
廂房的門「啪」的一聲便被推開,還沒來得及合上,少年人影便消失了。
這一聲推門聲震天響,在樓下倒茶水的小二還沒反應,忽地手中茶盞都被打翻了,然後摸不著頭腦地左看看右看看,好半天,才吐出一口,「什麼玩意?」
那客棧管事就坐前面算帳,算到一半抬起眼看了眼空空如也的門口,淡定的開口,「沒事,算帳上,等下有人賠。」
那小二一聽來勁了,「哎,那不是那個窮鬼修嗎?他哪有錢賠?」
管事的修為在金丹期,生的普通,卻又一雙鷹隼般的眼,他瞥了眼傻傻的小二,邊笑邊嘆氣,「哎~傻人有傻福。」
「那鬼修是個晚福的人。」
小二還是懵懵的,彎下腰去收拾一地殘渣,只是不知道管事的在說他還是在說誰。
他不由得嘟囔,傻人有傻福。
屋外的天幕,紅霞漫天,瀰漫了整個南塢的天空,紅似燒雲,又宛若流光滿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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