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醫看他神色,也不敢耽擱,連忙去為容訣探脈。
越診斷,眉頭蹙地越深,連鬍子都要糾結地打綹了。
殷無穢也很緊張,一瞬不瞬觀察軍醫神色,生怕錯過了容訣的任何情況,等軍醫診完脈後第一時間詢問,「他怎麼樣了?」
軍醫拱手回稟:「回陛下,這位先生不過是感染了風寒,身體惡化,本不是什麼大毛病,奈何……臣觀他脈象,先生內里虛空,身體底子敗壞完了,當一直精心調養,方有轉圜的可能。可這位先生憂思成疾,操勞過度,這才一病不起,暈了過去。臣給他開一副方子,好好將養,萬不可再憂思操勞,慢慢地,情況應當會有所好轉。」
殷無穢心不在焉地點頭,很是心驚。容訣身體不好他早就知道,多年來任東廠督主的經歷虧空了身子,下獄後又遭重刑,幾乎奄奄一息。
但是,他已經出宮了,按理來說獲得了一心想要的自由,他不該放鬆寬心麼,怎得還憂思成疾了。
他在憂什麼,又在思什麼。
殷無穢從來都搞不懂他,這人真是,竟然把自己搞成了這幅樣子,還不如留在他身邊。
等軍醫開好了方子,派人去煎藥,殷無穢也順勢讓軍醫給他看了傷口,清理乾淨重新包紮。
他身上大大小小多處外傷,最嚴重的是胸口那處橫貫刀傷,險些刺入肝臟,軍醫都嚇了一大跳,忍不住斥殷無穢胡來,怎麼能隨便上點金瘡藥,還上的如此雜亂。
殷無穢悻悻,沒多說什麼,命軍醫退下了。
軍醫想到這兩個人,簡直頭都開始發疼,指指點點地下去配藥方了。
殷無穢重新包紮了傷口,裡衣也換了一遍,坐到容訣的床榻上,動作輕柔地摘下了他的冪籬。看著那張熟悉、此刻卻蒼白得面無人色的臉,他心疼得幾欲滴血。
情不自禁伸手撫上:「這近一年的時間,你都在思念什麼,是否有過一刻懷念曾在皇宮的日子,也,想過我……」
殷無穢的聲音輕地微不可查,當然,他也沒指望此刻仍在昏迷的人能給他回應。他只是,想要問問他,更想要那人給他一個答案。
可他也知道,容訣不會給。
所以,他只在容訣聽不見、也察覺不到的時候問上一句。
執過他的手,輕輕撫摸那張日夜肖想的面容。殷無穢專注地望他,不管他之前在想什麼,經歷了什麼,他都會把他養回來的。
他深愛的人,要長命百歲,順遂無虞。
如果也能愛他,就最好不過了。
殷無穢在床邊陪了容訣一會,少頃,一名將領過來請他商榷戰略事宜,殷無穢這才把冪籬重新給容訣戴上,腳步輕輕離開了房間。
容訣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日暮時分了,他神智回籠,登時緊張地伸手觸及頭頂冪籬,確認遮擋還在,心裡微微放心。
起身一覽他所在的房間,看到案桌上的奏摺以及門口的侍衛,他心下瞭然,原來是殷無穢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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