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南黎之前,游澈僅有過唯一一次貧瘠的交友經歷,自那以後,再未交過任何朋友,不是不想,是做不到。
對大多數人來說,結交玩伴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孩童時期,沒有過多的附加條件,一聲招呼,一包零食,就能融入許多社交圈。
那時候,游澈還不知道自己的症狀有個醫學名稱,創傷後應激障礙。以為長大就好了,等自己的力氣比他大,足以反抗的時候。
直到現在,他不得不承認,除了事業,他在其他方面的經營上都差勁得一敗塗地。
時隔多年,他已經忘了當時那個同伴為什麼願意和自己玩,只清晰記得鬧掰的原因。
當貧瘠龜裂的土壤遇上久違甘霖,自私和欲望就會生根發芽,渴望雨勢磅礴,更想將烏雲化為私有。
為了自己那位唯一的朋友,他打跑對方其他同伴,他記得那位小夥伴嚇得嚎啕大哭,罵他神經病。
束緊的樊籠一旦破了口子,他也難以控制豁口的寬度。只能時刻告誡自己,把握分寸,以小少爺的感受為先,尊重他的一切。
南黎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道:「再接再厲吧。」
祈顏坐在正對落地窗的位置,不算強烈的光線柔柔籠在身上,米白色的真絲睡衣仿佛透著斑駁的柔光,襯得他的皮膚愈發白皙。
見兩人一前一後走過來,祈顏朝南黎招手,還殷勤地為他拉開身側的椅子。
南黎沒有拂他的面,在他選的位置落座,一抬眼便瞥見祈顏領口之下的痕跡。方才在走廊內沒有看清,這會光線充足,加之他皮膚白淨,痕跡就愈發明顯。
南黎挑眉湊近,嘴角掛著壞笑,刻意壓低聲音道:「小少爺,你也注意點。」他學著祈顏的動作,點了點領口。
祈顏迅速斂了斂衣襟,除了有些不好意思,再沒別的多餘情緒。大家都是成年人,一點痕跡而已,與昨晚的驚心動魄相比,可謂小巫見大巫。
橫豎這些印記都是游澈弄上去的,正大光明,也不必藏著掖著。不像酒店那會兒,總要穿高領毛衣遮擋。
祈顏的皮膚不像游澈是健康的蜜色,就算有些曖昧的痕跡也很快消褪,不易察覺。現在他的身上新痕覆舊痕,若仔細看,某些地方依舊看得出陳舊的端倪。
祈顏總是慶幸,游澈不會強迫開燈,否則先前那些斑駁若被他看了去,後果不堪設想。
兩個童心未泯的成年人,總喜歡相互逗弄,祈顏這脾氣自然不甘落於下風。他悠悠咬了一口三明治,懶洋洋道:「沒海王大人的多,你這樣恐怕近幾周都接不了工作吧。」
南黎神情悠哉,目光在游澈和祈顏之間轉了幾下,笑道:「那就勞煩你們夫夫倆養我幾周。」
剛才的打趣兒對祈顏的殺傷力不大,反倒是這句輕描淡寫的話在祈顏心尖漣出一圈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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