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漫長的走廊,他如約而至。
陸知齊走過一排排掛著的戲服,用指尖輕輕撥弄,仿佛攪弄久別重逢的漣漪,又好像在心疼那孩子孤身一人走過的路。
最終,他坐在凌嶼的化妝椅上,翻開手機,閱讀那些關於『Vince』的資料。
上面寫,『出身不詳的天才』,『無人知曉的過去』。無數溢美之詞,拼盡全力誇讚那個青年的稟賦優異,卻忽略了他宵衣旰食的努力。
陸知齊閉上眼就能想像得到,凌嶼半夜縮在被子裡被單詞默念口語,一遍遍地錄音再自我糾正。他會因為性格寡言內斂而受了很多委屈,卻不服輸地證明自己。他吃得苦比別人更多,常常會一個人躲起來舔舐傷口,可最終會變得比所有人都強。
強到——再也沒有人敢輕易俯視他。
門外演員走來走去,散場後各自慶祝,又各自離開。陸知齊等了許久,這間休息室卻始終無人進入,仿佛被人刻意遺忘。
陸知齊支著額角出神。門外傳來隱隱約約的交談,似乎在說,他們散場後要去慶功宴喝酒,其中,當然少不了『Vince』的名字。
他又等了一會兒,連燈也開始一盞一盞地關上。
就在陸知齊以為凌嶼不會來的時候,化妝室的燈忽然被關了。
室內驟然落下黑暗,只有門縫的光影影綽綽的,勾出了那個高挑的身影。
陸知齊張了張口,沒能喊出那個名字。或者說,他不知道應該用哪個名字稱呼他更合適。
「你沒認出我。」
青年的聲帶有些疲憊,鼻音略重,除了重感冒,似乎還藏著隱隱的委屈。
「你演技精進了。是好事,值得祝賀。」
陸知齊的聲線聽上去一如往常,顯得又好聽又溫柔。可是,偏偏在這樣一場精心策劃的久別重逢後,這樣的克制隱忍便顯得太殘忍。
青年帶著鼻音輕笑一聲,似乎有些落寞。
他摸索著向前,兩步後發出一聲很沉悶的『咚』,他忍耐地低喘,小聲地喊了一句『疼』。
「...夜盲症好像又厲害了。」
「怎麼沒堅持吃維A?」
陸知齊本能地快步上前去扶,卻反被凌嶼牢牢地抱住。
他把頭深深地埋進陸知齊的肩窩,雙手用力扒著那人的背,順著脊骨,一點點滑到腰後,將這個懷抱收緊。
陸知齊的腰還是這麼細,雙臂擁抱時先擠出大衣的空氣,才能隔著薄薄的襯衫摸到那人溫熱的皮膚。
那人身上的香味,一如舊日。
「你把我一個人丟在那裡。怎麼會有人記得餵我吃維生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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