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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黃河泛濫,堤壩潰決,河道淤堵、漕運中斷。又是陝西、河南、陝西遭遇大旱,冬季極寒,全國暴雪,河道冰封……

到了今年,雖然全國也陸陸續續報上來一些災情,但並沒有造成人口大規模減少,聽出來了,這是遷怒。比起往年卻又似乎沒那麼嚴重。

相對太平的一年,朝廷卻依舊沒錢。

嘉靖忽然邁步向殿外走:「去看看皇孫。」

他想起一出是一出,幸好黃錦取來了貂裘大氅,趕緊給他披上。

嘉靖來到朱翊鈞的寢殿,孩子早已經睡了,太監在旁邊守著。

他一走進殿內,眉頭就皺了起來,門口的太監心驚膽戰,甚至不知道哪裡做得不好,觸怒了帝王。

嘉靖臉沉得比外面的天還冷,一開口就讓人膽戰心驚:「這殿裡是沒燃炭爐嗎?」

炭爐自然是燃著的,只是燒得不旺,以至於殿內的溫度不高。

太監們立刻跪了一地,但帝王的怒火併沒有就此平息:「是御用監沒給皇孫備炭火?」

「朕已經窮到,連孫子寢殿裡的炭也燒不起了?」

這一個一個問題拋出來,沒人敢回答。

大家都聽出來了,這是遷怒。太監全都伏在地上,不敢吭聲。

帝王瘋是瘋了點,但聲音壓得很低。尚且還有一絲理智,擔心把孫兒吵醒。

他踱步走到床前,那裡跪著朱翊鈞的貼身太監。嘉靖站在他的跟前:「你說,怎麼回事?」

皇上陰晴不定,從他剛才的話就不難聽出來,在大臣那裡受了委屈,憋著一口氣,就是想找個地方發泄一下。

但屋子中間這麼大個炭爐,他不可能看不見。

馮保猜測,帝王大概是需要找個台階下,便回道:「太醫說,殿下乃是純陽之體,惡熱喜涼,殿內炭火不宜過旺。」

嘉靖掀開床幔,朱翊鈞仍在熟睡,並沒有被剛才的動靜吵醒。被子只遮住他的身體,小手虛握成拳放在頭的兩側,腳丫也露在外面。

可儘管如此,他的額頭和脖子仍能看出有一層薄汗。

「都下去吧。」

太監們在心裡鬆了口氣,這才站起身,退出殿外。

馮保最後一個出來,輕手輕腳帶上殿門。

嘉靖坐在床邊,向黃錦伸出手,甚至不用開口說一個字,黃錦就知道他要什麼,趕緊遞上一條乾淨的帕子。

嘉靖輕柔的給朱翊鈞擦了擦額頭和脖子的汗水,可他幾乎沒做過這樣的事情,不可避免的還是把孩子吵醒了。

朱翊鈞沒睜眼,只是晃了晃腦袋,像是醒了,但又沒完全醒過來。

他翻了個身,口齒不清的喊了一句:「皇爺爺。」

看來,他剛才聽到了皇爺爺的聲音,只是沒有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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