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用過早膳,朱翊鈞就往門口走:「王安,斗篷,我的斗篷。」
王安問道:「殿下要去哪裡?」
「接張先生。」
朱翊鈞剛走到宮門口,張居正就來了。他笑著喊了聲「張先生」,然後就往張居正身後張望。
張居正問他:「殿下在看什麼?」
朱翊鈞問道:「懋修呢?他沒跟先生一起來嗎?」
進宮給皇孫侍講,還帶著兒子,這不像話。
張居正回道:「懋修在家中讀書。」
朱翊鈞牽著他的手往書房走:「那他有沒有想我?」
「想,日日都念著殿下。」說到這裡,張居正嘴邊浮現出一抹笑意。
朱翊鈞卻沒留意,繼續問道:「他念我什麼了?」
張居正說:「他說你是個騙子。」
「騙子?」朱翊鈞擰起眉頭,「我怎麼是個騙子呀?」
「你說讀書很容易,讀一遍就記住了。他回去就開始讀書,卻發現讀書一點也不容易,要好幾遍才能記住。」
朱翊鈞哈哈大笑:「可是我讀一遍就回了呀。」
「那是因為你聰明。」
二人來到書房,去年沒學完的孟子,今年接著學。
隨著朱翊鈞見過的人,看過的書越來越多,他對《論語》《孟子》上所說的某些內容就越不感興趣。
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以什麼?南倭北虜,不間斷的進犯大明疆土,跟他們將仁義禮孝,他們也不聽啊。
連王直這個走私犯都知道,從歐洲人那裡購買最先進的武器,裝備自己的私人武裝。
嚴嵩、嚴世蕃、趙文華……哪個不是從小飽讀詩書,仁義禮智信張口就來,卻絲毫不耽誤他們禍國殃民。
朱翊鈞曾經向馮保談起過自己的疑惑,馮保告訴他:「這些問題,隨著殿下年齡和閱歷的增長,自會有答案。」
「不過在那之前,殿下可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了你的想法。」
朱翊鈞不懂:「為什麼呢?」
馮保笑道:「因為圍你身邊的人都讀書,他們有一個共同的老師——孔子。他們不喜歡聽別人講自己老師的壞話。」
朱翊鈞想了想,卻說:「那有沒有可能,其實他們心裡和我一樣,對有些觀點也不喜歡,只是他們不說出來。」
「當然有這種可能,所以我建議殿下也別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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