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捧著一個長木匣上來,馮保從裡面取出一副捲軸,展開來,上面畫的是一間廳堂,正上方掛著一塊匾額,上書「楠宇生輝」四字。
寧安公主有些疑惑,這間廳堂是什麼地方,朱翊鈞為什麼要送這樣一副畫給她?
朱翊鈞將她的疑惑盡收眼底,卻並不急著公布答案,卻是娓娓道來:「幾個月前,我遊歷江南,來到無錫。聽當地人說,這裡有一處私家宅院,以金絲楠木建造,十分稀有名貴。」
「建造這座府宅的人姓曹,嘉靖八年進士,官至戶部郎中。嘉靖二十三年,辭官回鄉,用我皇爺爺給他的所有賞賜,建造了這座廳堂,取名『香楠廳』。」
聽到這裡,寧安公主和沈貴妃早已不知不覺淚流滿面。
朱翊鈞接著說道:「曹察有個女兒,名叫曹洛瑩,香楠廳正是他思念愛女所建。」
曹洛瑩是端妃閨名,曹察是她的父親,也是寧安公主的外公。
此時,寧安公主已經泣不成聲。又聽朱翊鈞說道:「我想,姑姑一定也想看看這座香楠廳,便把它畫了下來,送給姑姑。」
寧安公主雙手捧著那副畫,情緒太過激動,身子晃了一下,站立不穩,險些摔倒。
朱翊鈞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趕緊讓人去宣太醫。寧安公主卻搖了搖頭,抓著朱翊鈞的手,謝恩的話梗在喉間,說不出口。
朱翊鈞握緊他的手,安撫的笑了笑:「姑姑什麼也不必說,我懂。」
一旁的李承恩利落的跪下,抱拳道:「臣替母親謝陛下賞賜!」
說完,他便俯下身去,給朱翊鈞磕頭。
朱翊鈞一把將他拽起來:「這是做什麼?我本意是要送姑姑一個念想,沒想到竟惹得姑姑如此傷心難過。」
寧安公主搖頭,抱緊了那副畫卷:「不不,我很喜歡,我只是……只是想到母親……」
想到母親的慘死,歷朝歷代,沒有哪位后妃遭受過凌遲這樣的酷刑。更何況,曹端妃是因為太受寵,才被人冤枉慘死。
沈太妃過去摟著她,親撫她的肩背:「好孩子。」母女倆竟是相擁而泣。
朱翊鈞和李承恩對望一眼,一左一右上前安撫,好不容易才哄得她們止住眼淚。
朱翊鈞又趕緊命人捧上兩個大托盤,上面擺滿了各式各樣造型精巧的盒子:「蘇州、揚州、南京遍地都是脂粉鋪,裡面的胭脂水粉琳琅滿目,我也買了些回來,送給大家,若是用得好,咱們每年都派人採買。」
縱然是皇貴太妃和大長公主,對於脂粉香料都沒有抵抗力。皇上回宮,第一時間前來看望,縱然傷懷,沈太妃和寧安公主也迅速調整好了情緒。
朱翊鈞坐下來陪她們聊了一會兒,這才起身離開,臨走時還拉上了李承恩。
兄弟倆近兩年沒見,有說不完的話。朱翊鈞拉著李承恩的手,把一路的見聞說給他聽:「當初真應該帶上哥哥一起去。」
李承恩似乎也覺得遺憾:「陛下當初為何不帶上我?」
朱翊鈞嘆一口氣:「姨夫過世不久,姑姑那時候一定很傷心,我想讓你留下來陪著她。」
李承恩點點頭,如此說起來,就算朱翊鈞要帶上他,他也不能去。
身為公主的女兒,李承恩有爵位有官職,卻沒有實權,就是個只拿俸祿不幹活兒的閒散皇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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