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噢。」
用麻布將上方鍋口緊緊扎一圈,防止漏氣後,裴鶯頷首:「這回是真的好了。」
灶台底下的火在燒,片刻以後:
「娘親,這裡出酒了!」
「出酒了!」
兩道聲音幾乎疊在一起。而話落,兩人都有一瞬的尷尬。
但又控制不住盯著出酒口看,對於這等沒見過的新事物,孟靈兒和霍知章都新奇得很。
裴鶯估摸著差不過後,換了接酒的碗。
蒸餾酒有「掐頭去尾」一說,即頭部和尾巴的都不要,因為這部分的酒不僅含有巨量的甲醇,口感還相當一般。
隨著天鍋中酒氣的蒸騰,和側邊酒液源源不絕的滴落,整個庖房都瀰漫著一股相當濃郁的酒香。
霍霆山從七八歲便開始接觸酒,至今快三十年了,然而卻從未聞過這般濃烈的酒香。
像最桀驁不羈的野馬,也像最鋒利的吹毛利刃,是每個男人的鐘愛,叫他不住心馳神往。
裴鶯感受到後方那道灼熱的目光,乾脆讓陳淵拿了幾個小碗,依次從出酒口接了一點。
「將軍、陳校尉,你們要來嘗嘗嗎?」裴鶯問,而後又說:「不過這剛蒸餾出來的可能辛辣些,不夠醇厚柔和。」
「無妨。」霍霆山上前接了她的酒。
先放置鼻前聞嗅幾息,而後男人端著酒碗仰頭。
這酒一入口,比霍霆山想的還要帶勁,好像火團在灼燒,從咽喉蔓延至四肢筋絡,說不出的舒爽暢快。
「好酒!」霍霆山開懷。
陳淵也接了酒飲,一向波瀾不驚的俊臉露出驚嘆:「此酒一絕。」
「裴姨,我也想飲一碗。」霍知章躍躍欲試。
裴鶯記得霍霆山說過他二兒子今年才十七,按理說是不能喝的。但對方是古人,且並非她親子,她管不到頭上。
到底給了他一碗。
「謝裴姨。」霍知章開心接過。
一飲而盡,少年郎眼中的欣喜溢於言表:「我飲酒十年,從未喝過這般獨特的酒。」
裴鶯:「……」
霍霆山這樣養兒子的?
「娘親,我也想要。」孟靈兒這時說。
這庖房裡除了娘親,其他人都有酒飲,她也想要。
裴鶯目光依次看過霍霆山父子和陳淵,這一碗酒下去,竟沒有一個面紅耳赤的。
不是說剛蒸餾出來的酒辛辣嗎?且蒸餾酒的度數比釀造酒的高許多,這三個一碗下去居然跟沒事的人一樣。
難不成哪個步驟出了點問題,這酒的度數其實和釀造酒的差不多?
裴鶯心裡不解,又聽旁邊的女兒小聲請求著要喝,她乾脆接了小半碗酒:「囡囡稍等,讓我先試試這酒是否大勁?」
裴鶯不敢一口悶,只抿了少許。
但這酒一入口,她就後悔了。未久放過的酒還很燥,辛辣味直衝上頭,裴鶯不住掩唇咳嗽,一連數聲都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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