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山猝不及防哽了下,心裡那陣發漲的情緒被她牴觸得上不來也下不去,他覺得他也快一口氣沒上來了。
她又嫌他。
雖說他手臂稍松,不如方才用力,但還圈著她,裴鶯再推,企圖和這人隔開起碼一臂之距,「我才剛沐浴完,你一身水一身泥的,怎好挨過來?」
霍霆山低眸看自己,他的黑袍沾水不顯濕,但她的杏色褌褲能看出濕痕,褲腿位置已經濕了一片了。
霍霆山鬆開裴鶯,輕咳了聲,「方才是我情難自抑……」
他以前從未說過這般的話,今日是第一回,聲音有些低,可惜對象並不想聽。
裴鶯將他推出屏風外,「將軍手上事務應該不少,你且先去忙吧。」
霍霆山:「……事務不多。」
裴鶯不搭理他了,加了薑片的水分外熱辣,還熱得很,美婦人除了褌褲,把腿又洗了遍,而後指揮外面那個事務不忙的幫她拿新的褌褲和帕腹。
等再從屏風後出來,裴鶯才覺得活過來了。霍霆山見她洗完了,簡單拿了兩件衣裳接著進去。
「桶里的水我用過了,我讓辛錦給你換桶乾淨的。」裴鶯見狀說。
「不必,我用夫人的。」霍霆山解了鞶帶。
她平日沒怎的出去,汗都未出,方才沐浴也是為驅寒。再說出汗了又如何,他又不嫌她。
霍霆山沐浴一向很快,沒多久就出來了。今暫無戰事,他穿著隨意得很,中衣鬆散敞著,帶子只隨意系了系。
裴鶯問他:「霍霆山,沙英他們是否和你說了疫病之事?」
主帳中只有一套案幾,榻是可供多人共坐的連榻,霍霆山並沒有立馬坐下,「此事我方才已聽聞。雖然夫妻之間言謝過於生分,但此番夫人從源頭止住疫病,救了我幽州十五萬軍士性命,我卻不能若無其事、只當是夫人應分之舉。」
「我有夫人乃我之大幸也。」他拱手作揖,向裴鶯彎了那自從他雙親過世以後,再也沒向任何人深深彎下的脊背。
霍霆山是真的慶幸不已。
若非她見多識廣,他還真著了李嘯天的道。幽州士卒勇猛不假,但那是在無恙的前提下。如若全軍染疾,別說拿下荊州,能活著回幽州都不錯了。
裴鶯沒有動,受了他這一禮,不過垂下了眼睛,「並非只為你幽州軍,若疫病當真傳開,我和囡囡他們也在劫難逃。」
霍霆山直起身,在裴鶯旁邊坐下,「我知夫人心善。」
可能生長於盛世,她身上有許多旁人沒有的、也被現今世人棄之如履的東西。旁人或許覺得不適合,他卻覺甚好。
不適合亂世又如何?
等他終結了這妖鬼橫行的世道,改天換地,總會迎來適合她的盛世。
裴鶯心道這人這張嘴也就在這種時候說話好聽些。
她的手忽然被握住,用姜水沐浴後渾身冰冷不再,裴鶯本以為自己夠暖和了,但此時方覺人外有人,他的手掌的熱騰騰的,像個小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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