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在那片變暗, 身著玄色長袍的男人如山嶽般坐落在案桌前, 他身形偉岸, 雙臂張開又往內收合的將眼前人攏在身前,帶著暗紋的廣袖因此往上滑了一截, 露出他帶有結實肌理的小臂。
身後熱源臨近, 對方呼出的氣息噴灑在她頸後, 有些癢, 裴鶯往側邊躲了躲,剛想側身讓他坐遠些,她的後頸便被蹭了一下。
方才是純粹的癢, 這會兒是刺癢的疼。
他下頜處的胡茬新冒出來了。
「霍霆山。」裴鶯喊他, 聲音里有點不滿了。
男人輕笑了聲, 圈在她腰上的手臂收緊, 同時親了親那近在咫尺的瑩白耳珠, 「原來夫人還懂行軍打仗。」
「我不懂。」裴鶯掰了下腰上的大掌,沒掰開後只能作罷:「以史為鑑罷了。在我那個時代的古時,曾有一位強勢的北地梟雄欲南下一統,當時用的就是鐵索連船的辦法行舟, 結果中途被敵方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後來直到他故去,都未建立屬於自己的國家。」
「那也是夫人學識淵博, 見多識廣。」霍霆山左臂放於案上,順勢握住她一側的左手, 他手掌寬大,輕而易舉將她包裹其中:「夫人往後都隨我來書房如何?」
裴鶯側頭,目光瞄了下身後之人:「你們議事,我來做什麼?」
今日是有特殊情況,不過她在這裡花了一下午,要忙的都忙完了。
男人捏了捏她的指尖,隨意道:「來看看書,亦或者到內間軟榻小憩也可。」
裴鶯覺得這人瘋了,只是前方是桌案,後方退路已堵,她被他困於方寸之間,手也被握著,只有右手尚且自由,側身推人也不方便:「不妥,這成何體統?你那些部下肯定有意見。」
「管他們作甚?」霍霆山笑道:「不過夫人猜錯了,經此一遭,他們都相當樂意夫人在此旁聽。」
裴鶯是不樂意的,她另外想了個理由:「那我有意見,在這裡我不自在。」
今日這人將百鍊鋼分發下去後,接下來的一個下午里,她總不時察覺到灼熱的目光偷偷看過來。
看她就跟看某種珍稀動物似的,恨不得將她供起來,弄得她不自在極了。
幾份冊子,她愣是謄抄了一個下午才抄完。
霍霆山握著她的左手,粗糲的拇指有一下沒一下她的掌心,「那夫人不必每次都到場,三次來一回。」
手心痒痒的,裴鶯縮了縮手,但沒能抽回,「你讓我旁聽做什麼?方才我駁了鐵索連舟的提議,只是因著我恰好知曉這樣的先例失敗了,並非我真懂行軍打仗,我在此旁聽也幫不了你們。」
「並非想讓夫人幫我。百鍊鋼是夫人之功,我不屑於做冒認領功之事,他們敬仰的對象該是你,讓他們當面謝過與感激夫人豈不直接?」這人給了如此答覆。
裴鶯皺了皺眉,莫名覺得他沒說實話,她做過的何止百鍊鋼一事,且今日武將們謝也謝過了,何須她三番五次繼續前來書房:「霍霆山,你最好給我說實話。說了我還能考慮考慮,不說就真沒得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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