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連岑懸月那樣的出身和能力都不能得到她該得的東西,他又怎麼能說如今的大盛男女並無分別。
不親身感受這些的人是無法做到公正的,他是,朝堂上制定新律的諸君亦如是。
張知序突然覺得無比的羞愧,這羞愧遠比先前陳寶香叫賣肉羹時要濃厚得多。
高高在上地說要「察民之憂」,他做的不過是在師父的別苑裡住了一個月,有吃有喝有人伺候,不用上工不用為生計發愁,那做派豈止是可笑,簡直是噁心。
居然還引以為傲,因此覺得自己比別的貴家子高上兩分。
喉嚨里不受控制地乾嘔了一下。
陳寶香以為是前頭太臭,撫了撫自己的心口不再往前,選了一處洞口便爬了上去。
外頭還是繁華的大盛,街上已經有早春花的香氣。
可張知序還是有些呼吸不上來,連帶著覺得小腹也隱隱作痛。
「怪我,不該帶你來看這些。」她一邊走一邊用手扇風,「你的法力太小,連銀子都變不出來,又怎麼能救得了這些人。」
法力當然救不了這些人,但他如果能回去,那還真的可以。
張知序想起自己就任的衙門,造業司。
先前一直嫌棄它是給皇室打雜的,可現在再想,這下頭的製造、織造、釀造、建造,哪樣不是跟百姓息息相關,只要能做好,如何就不能造福一方百姓?
未必就非得入三省才是做官。
遠在張家大宅里躺著的身體突然動了動手指。
陳寶香什麼也不知道,揣著滿袋子的銅板就回了蕁園。
「不對勁。」張知序伸手捂著小腹,很是難受地道,「你是不是吃錯東西了?」
陳寶香也很難受:「今日吃的都是貴得要命的菜,按理不會吃壞肚子——難道是我山豬吃不了細糠?」
「說得很好,先閉嘴吧。」
他跨進水心小築,急急地想去茅廁。
「等等。」陳寶香突然伸手掐了掐日子,「我許是要來癸水了。」
「什麼水?」
「癸水啊,女兒家每月都要歷一遭的。我體寒,來的時候會腹疼,但也不是太疼,喝點熱水就好。」
這還叫不是太疼?
張知序覺得有把鐵錐在自己肚子裡攪,還擰著腸子往下拖拽,腹間刺痛又悶墜,隱隱約約、持續不斷,叫人心情也跟著暴躁起來。
嘗試著喝了口熱茶,又感受了一下。
「根本沒用!」
他氣得在屋裡轉了兩圈,「你想的這都是什麼餿主意!」
陳寶香哭笑不得:「你脾氣怎麼比我還大……好了別走了,過來我先系上點東西。」
「止痛的東西嗎?」他聽話站好。
結果陳寶香卻是去柴房裡抱了一大堆乾草來燒,又拿出一塊布,將燒過的草木灰抓起來包在裡頭,縫成一個長長的囊,又在囊的四端縫上系帶。
「你做什麼?」他控制住她企圖脫褲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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