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知序跟著勾唇,看著漫天繁星,輕輕許願:「好啊,以後若有空,我與你一起去看她老人家。」
陳寶香沒再答話,像是已經睡著了。
他自顧自地望向遠處的田地,捋著明日要詢問哪些人家,增添哪些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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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的環境治好了張二公子的潔癖,他一連在安縣呆了三日,不但收夠了口供查實了帳,還逮到個偷懶的錄事。
「不是說釀造署今日要派裴錄事過來述職?」他問。
對面的小吏看著寧肅手裡的牌子,戰戰兢兢地答:「原是這般的,但裴錄事家中有急事,便讓劉錄事來了,您問他也是一樣。」
什麼家中有急事,裴如珩擺明是不想做這受苦的外差,借著權勢就讓人來替他。
張知序轉頭對那倒霉的劉錄事道:「你回去,換你們釀造署的主官過來,就說我的命令,今年收糧之事不完,他不許離開安縣。」
「大人,這?」
「照我說的去傳話便是。」
「……是。」
寧肅看著劉錄事匆匆跑走,忍不住道:「這二人都還只是六品的差用錄事,與釀造署的主官之間還隔著兩位上峰,驟然讓那位主官過來替他受罰,裴如珩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
話說完,他又突然反應過來,「主子就是這麼想的?」
「他們走章程招的人不頂用,自然得讓他們擔著。」張知序轉身就走,「換誰來都一樣。」
「不是因為陳大人的緣故?」
「不是。」
張知序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心想他又不是什麼公私不分之人,豈會因為陳寶香而對裴如珩下手?
他這麼想,裴家可就不這麼想了。
裴如珩好不容易上了任,這才幾日啊,居然被釀造署的主官親自敲打,還寫了外派令,要他去安縣那樣的窮僻鄉下受罪。
裴母四處走關係,詢問到底是哪裡得罪了人。
結果釀造署的主官夫人皮笑肉不笑地道:「造業司武吏衙門裡最近有個攀升極快的錄事,叫陳寶香,你回去問問你兒子認不認識吧。」
陳寶香正策馬在上京里跑呢,突然就打了個噴嚏。
她納悶地左顧右盼,什麼也沒發現。
「大人。」趙懷珠給她指,「前頭就是關押小惠錢莊那些人的地方。」
陳寶香回神,過去下馬敲門。
九泉來開了門,引她進去邊走邊道:「人我已經都審過了,這錢莊背後的東家是陸歡,與陸喜是孿生兄弟。小惠錢莊通過更改借契搶奪農戶田產,再由錢莊把田高價賣給陸喜,銀子是左手倒右手,就在兩人中間打轉,田地卻是越卷越多,三年累算下來數目驚人。」
陳寶香平靜地聽著,問:「此事如果直接捅出去,能鬧多大?」
九泉抿唇:「陸守淮有程槐立撐腰,三省里黨羽不少,提告文書遞到京都衙門之後恐怕就會不了了之。」
「那交給我吧,我來把事情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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