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奇突然起身打開門,門外敲門的緋弓嚇了一跳,一見是陽奇,更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劈頭就罵:「你打丟了我的珠花!你們這的地是不是會吃東西,我找來找去都找不到!你賠我!」
陽奇一愣:「什麼珠花?」
「我的繡球珠花,我阿婆給我的!她在中原逛了集市特意帶給我,所有的兄弟姐妹都沒有,只有我有。現在弄丟了,都怪你!」
陽奇悻悻關門:「知道了。」
門外有人氣得跺腳,燕山景的聲音悠悠傳來:「取蠱我不囉嗦,你報個時辰,我去就是了。」
「你最好是嘍。別糾纏他,他是我的。酉時正刻,不准不來!」她急匆匆說完準備好的話,就轉身離開了院子。
她的說辭半點沒激怒燕山景,燕山景反而覺得有趣,這姑娘顯然歲數很小,她懂得什麼是情什麼是愛嗎?她就認定了姬無虞?這不是和姬無虞認定她一樣麼?
燕山景不顧病得昏昏沉沉,如約而至,此時她的世界是青紫的,嘴裡麻麻的,沒什麼味道,她含了片冰薄荷才打起精神。
姬無虞住在劍雪閣,淨山門家底殷實,劍雪閣有七層樓高,四角飛檐都掛著小鈴鐺,夜間風擊鈴鐺,像頑童偷敲冰錐,燕山景披著厚氅,於酉時正刻坐到了劍雪閣正殿蒲團上,姬無虞沒有到。
不守信用的人。他不會是突然反悔了吧?他反悔說明他還想留住她?燕山街盤腿坐在蒲團上,聽到樓中響動,想到必是老鼠一類的東西,便隨手拋過去一個蒲團,尋常蒲團自然壓不死老鼠,但燕山景的隨手可是有千鈞重,蒲團落地,角落中有人輕哼。
燕山景嚇了一跳,她沒帶劍來,不過她也不懼怕,這是淨山門的地盤,又來了個什麼摘月齋的探子不成?她有了前幾次教訓,並不冒進,從香案上尋找出個沒點燈的油台,油台咕嚕嚕滾過去,果然不遠處有了動靜,燕山景躡手躡腳走過去,啊了一聲——案台後是個南理孩子,正在,正在吃荷葉雞?
孩子也未必身上不帶毒,燕山景沒有放鬆警惕,但還是遞出了帕子:「要不要擦擦嘴?」
那孩子扭轉過身看她,燕山景又在心底輕聲驚嘆,這孩子竟然是雪瞳。正常人都有瞳黑瞳白,他幾乎沒有瞳黑。這樣的眼睛,能視物嗎?
能,能看見一點。他精準地接過燕山景手中的帕子:「謝謝。」聲音細得像貓,似乎不怎麼會說漢話,很不熟練。
燕山景沒見過他,接待南理客人的活由姜嶺一手包辦,她不清楚他叫什麼,更不清楚他怎麼會在這裡。取蠱之事,好歹也是大事。這孩子怎麼一個人在這,甚至是悄悄地在吃東西?他吃起東西也很快速,雖不是狼吞虎咽,但警惕得很,時時刻刻就要彈起來認錯似的鬼鬼祟祟,燕山景被逗笑了:「你慢點,沒人和你搶。」
孩子吐出最後一根雞骨頭,秀氣斯文地擦了擦嘴,從禮儀來看,這大概是南理的貴族孩子。燕山景左看右看,從孩子的臉上覺察出一絲姬無虞的痕跡,五官並不相像,像的是臉型和發旋,於微妙處像,大約有親緣關係。孩子四五歲的樣子,姬無虞今年十九,努努力也不是沒有可能。燕山景浮想聯翩時,孩子的手輕輕搭上了燕山景的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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