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又一次試飛,那隻偃甲鳥卻在空中盤旋了一陣,羽翼流暢,燕山景站起身,凝視冰天雪地中的翱翔的紅木小鳥,仿佛多年前直璇璣凝視燕蹀躞的作品,她轉過身:「你成功了?」
燕白的手在發抖,他的臉孔因為幾次受傷,右臉歪出一個梨渦,他一笑,和從前的疏朗不同,反而有些邪氣:「父親在黃泉下保佑我們。」
「你總有一天要跟我去春拿山看看爹娘的。」燕白從屋頂上縱身而下。琉璃白雪世界,鬼影重重,卻是一雙父母的英靈在天凝視。
他從空中摘下偃甲鳥,雪的玉樹瓊枝掛住了它,他轉身下山:「我的材料用完了。我要去山下購置。和觀棋說一聲,我不回來吃飯。」
燕山景不久後亦下山,姬無虞和她約好在山腳葫蘆州等她。燕山景左手拎劍,右手拎傘,振袖出青山,飄然落雪,她到了城鎮上,先到客棧,問老闆:「可見過一個南理打扮的男子?」
老闆擺手:「沒有。」
奇怪……他去哪裡了。燕山景又訂了一間房——既然形影不離,自然要睡一張床。燕山景還想過是不是兩個人脫光了泡進溫泉里更快,但想必姬無虞不會同意。她隨意將劍插到背後背簍里,撐著紙傘漫無目的地尋找他。
早市熙熙攘攘,流水斜橋,人群來去,正是一幅西南郡長圖,街上叫賣聲絡繹不絕,形形色色男女老少都有,獨不見姬無虞。燕山景繞過挑著扁擔賣豆花的老人,在賣油條的大娘桌上擱下兩文錢,她猶豫地收起傘,卻還是不見天。她的頭頂是另一片傘面。她抬眼,華傘之下,郎艷獨絕,舉世無雙。
「你……怎麼一副漢人打扮?」
姬無虞又在大娘桌上擱了兩枚銅錢:「這會不試試,下次再有機會就不知是何年月。」
兩人在油條攤前大眼瞪小眼,姬和說待著就行,也沒說怎麼個待法。燕山景是地主,姬無虞只等她做主,她說去哪他去哪。燕山景不假思索:「回客棧。」
姬無虞不許:「想得美,我還不知道你?見椅子想坐,見床就想攤,到時候你睡著了,我幹什麼?」
「你可以和我一起睡。這麼寬的床,這麼厚的褥子,冬天衣裳厚,一人一個被窩,誰也不礙著誰,還有炭盆燒著取暖,餓了就叫店小二去後廚端飯,三天三夜過得可快了。」燕山景和盤托出她的三天安排。
姬無虞已邁開腳步向前:「不可能。陪我逛逛。我方才相中了胡辣湯。我從沒喝過,老闆說可以撕油條油餅泡進去。」
路過不計其數的饅頭包子店,牛羊湯麵小鋪,姬無虞一心一意忠貞不渝。
等找到胡辣湯攤位,老闆笑呵呵道:「賣完了,打樣了。客官明天再來吧。」
燕山景怕他失望,想安慰他,可姬無虞毫不氣餒回應道,「我明天起早來,明天沒有就後天來。總有我的時候,我等著。」
似乎不止是說一碗胡辣湯的事。燕山景很難不往心裡去。
隨後而便進了茶館吃陽春麵茶葉蛋,早間搭了個戲台,預備唱《白蛇傳》。燕山景覺得那是老掉牙的戲碼,心不在焉,姬無虞卻是第一次聽,時不時轉頭問她那些咿咿呀呀的唱詞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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