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爪痕,不深,也不會留疤——如果人死了,那就談不上治癒,更談不上留疤。他的胳膊上有的破口深可見骨,身下的水越來越紅,他的臉越來越白,仿佛這些水滌清了他的顏色。
燕山景笨拙地摟著他,姬無虞不住催促她:「取蠱!」燕山景怎麼都不理他,她還恨著怎麼丹櫻蠱有母蠱子蠱的區別,她一中毒姬無虞立刻感同身受,姬無虞氣若遊絲她卻要等,她不知該怎麼做,才能讓丹櫻蠱迅速活躍起來,她將所有的方式都回憶了一遍,一個是溫暖,一個是親密。
她便立馬要將他拖出河水,但他伏在岸上,血卻流得更快了,兩人不得不回到水中。這水裡有什麼玄奧的秘密嗎?他所能汲取到的溫暖,只有她的體溫。燕山景鑽進他的懷裡,想親密而不得其法,她只覺她的懷抱很空,需要他來填滿,但她怎麼摩挲他的身體擠壓他的肌肉,都沒法填滿她的心,燕山景這麼笨手笨腳地靠著他,姬無虞挪了挪腦袋:「別動了,陪我躺一會。我看這裡霧氣不濃,緋弓他們不是傻子,他們得了我的命令,都在四周巡遊駐守,沒有和摘月齋其他探子糾纏的話,很快就會來。」
「真的會來嗎?」燕山景彎著身體,想裹住他整個人,她又想起她曾經的那個自比,她是吞下砂礫糊塗成珠的蚌殼,那麼多的事剜走了她自欺欺人的珍珠,她一度只剩一個空空的殼——哪怕她只剩一個殼,她也想把姬無虞吞下去,不要他做她的珍珠,只要他做一個刺頭,一生一世刺痛她。
燕山景拍著他的臉:「別睡,別睡。」
她一邊無濟於事地給他送內力,保持他的體溫,一邊絞盡腦汁說些能讓他興奮的事:「你們南理的婚禮是什麼樣子的?要新娘子做什麼準備嗎?以前你說會有孩子潑水,所以我們成親的時候,是阿和潑水吧……緋弓也還是孩子,可以潑……還有別的嗎?」
姬無虞的鼻子靠著她的頭髮,他能嗅到血腥味,和她的慌張,他也想讓她開心一下:「如果婚禮在芭蕉雪廊,就沒有那個習俗。如果在明月池,就會有剛娶妻子的男人穿上女裝教導新郎……很有趣吧?」
「啊?」
「真的啊,沒有騙人。穿上女裝就是學習他的母親和妻子,再去教導他的弟弟或是侄子如何懂得女人的辛甘。我好久以前就被人羞長得像女孩子,人家開我玩笑,說阿和婚禮上,一定把我打扮得特別漂亮,我跟人家生氣來著,我說我才不穿,我又不懂女人……其實想想也挺好玩的啊。你說呢?」
燕山景又哭又笑:「什麼東西啊?你們南理人怎麼奇奇怪怪的。」
燕山景微微扭動著,卻發覺身後的石板不對勁。她努力挪開姬無虞,姬無虞乖巧地靠著岸邊的石頭,等她摸索水中巨石。
「這不會是他們所說的鎖吧?」燕山景不敢置信,她又繼續探勘,結果這葉脈似的石門圖案越來越印證她的猜想。她立刻搖頭道:「那就絕無可能是靠血開鎖了。石鎖在流水中,就算我真放干渾身血液,也絕不可能打得開這門。」
姬無虞沒有回應,他不在水中,又開始流血。燕山景回頭看他:「這水就是可以治癒你的傷口。」她又仔細看門,結果真的有一汩汩的泉水從門的脈絡凹陷處中冒出,有的蜉蝣也從中而來,她心中立刻有一個冒險的想法,她想帶姬無虞進去看看。等人來,說不定先等來摘月齋的狂徒,幾乎是坐以待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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