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引在屏風後更衣,隨後便到。諸位公子,我們先開始議正事罷。」惟知真人說道。
「向引的事不就是正事?」玄家兩位公子邪笑道,「除了他的事,我們還有什麼別的事要議,又何苦在這破廟委身?」
年紀最小的惠玉英不贊同道:「大師兄可是在這委身了好幾天呢,現在還要換衣服才能見我們,可見過得很不好!我莊地處江南水鄉,最是養人,依我看大師兄還是儘快由我……」
青雲山沈岳展開摺扇搖著,動作風雅卻暗含急躁,「枉顧小引意願可不是君子所為,小引與我平時最是親厚,不如等他來,再問他願意跟誰罷。」
向引一邊聆聽著前廳的動靜,一邊把髮簪也解開,重新束髮。
幾位公子完全無視了惟知真人的主持,數言之間,便毫無顧忌地互相爭吵猜忌起來,甚至有人還列舉出一條條似是而非的證據,以此來證明除了自己外,其他三家都不乾淨,正是某人或某幾人草菅人命,隨便殺掉幾個修士,推到向引頭上,便可趁亂將向引搶奪回家。
向引在屏風後都有些發笑,即便是高門權貴,利慾薰心時說出來的話也經不起一絲推敲,還互相吵得津津有味。他只覺得他們還是些天真孩童,幼稚極了。
這種鬧劇多聽鬧心,向引徐徐自屏風後走出,「諸位久等了。」
眾公子看見他,都是眼前一亮。
有言道,春光上畫屏,環佩響東丁*。
向引平時喜穿天縹色,今日竟著了一件淺祭紅色的雲袖軟綢長裳,熱烈但不張揚,襯得皮膚白皙勝雪眉目如畫,黑緞一般的長髮隨著他入座的動作從肩頭滑落,更惹人心癢難耐。他全身並未佩戴一件華美的配飾,唯有玉簪一支,以及腰間從不離身的青玉司南佩一枚,在走動間發出玉石相擊的璆然聲。這是不經雕琢漫不經心的美。此祭紅之顏色便曰美人祭,釉色已如佳人,且是稀世佳人*。
幾位公子一時無聲,眼神很沒出息地發直起來。而向引甫一入座,視線便徑直投向了月明晦。
美人當前月明晦卻視若無睹,只管低頭撇茶,喝了一口又喝一口,杯子把臉都擋了個徹底看不清表情。但這表現倒是和向引意料中的沒有什麼差別。
向引清咳一聲,眾人如夢方醒。光看玄、沈、惠三家的表情,向引都猜得到他們在想什麼。
在他們心中,向引鬆口主動提出想見他們,除了服軟不作他想!又是如此精心打扮,那必然是已經做好了「出閣」的準備!
再一看座首的惟知真人,看向他們的眼神和善中暗含審視。那便是了,堂主不願問何君被當成一件物件爭搶,但若是三書六禮、明媒正娶,那自是另當別論了!
這婚禮便是走個過場,到底只是一個爐鼎,全族都要享用,肯定是不能做道侶的,等過了門,還不是夫家說了算。
眾公子在心裡不約而同地合計明白,便紛紛秀起手腕,拼命表現起來,力爭拉得真人和向引的好感,竟活脫脫成了提親現場!其嘴臉不比先前互相陰損時好看多少。
席間區區五人而已,其中一人自始至終的沉默便顯得分外突兀。
「寒央君若是對小引無意,不必委屈自己枯坐,可以儘早離席。」沈岳突然把話頭調往另一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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