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淵玉揣摩人心很厲害,他永遠知道別人想聽什麼,先誇大夫醫術高明,再解決對方後顧之憂,每句都說到劉大夫心裡,最後雖然心中仍是發憷,到底是施完了針。
『十三針』不過是一代名,真正每日扎針樹木遠不止十三,樓津肩膀玉胸腹都紮上,寒凌凌又多,真像只刺蝟。
扎針過後,便是吃藥。
丫鬟煎好的藥,半碗之多,烏漆嘛黑,剛端過來就聞到濃郁的苦澀,放了幾息滿屋子都瀰漫著藥的氣息,樓津眉頭皺起來,臉色不愉:「怎麼會有這麼苦的藥?」
光嗅到就讓人頭皮發麻,從眼睛到鼻子無一不是酸脹,這種氣息卷著強勁的苦味衝擊著,連帶著胃裡都發麻。
謝淵玉道:「良藥苦口,汪兄姑且忍忍。」
那碗藥被推到眼前,樓津強忍住不適,閉上眼睛端起猛地灌了下去,酸苦和屬於動物的腥味一同竄入口腔,他的魂魄都被鬧得激靈,仿佛是被跳躍的明火燒灼。
樓津睜眼,皺著眉抹去濕痕,猛地將碗置在托盤,懨懨地閉上眼睛。
這種懨懨的模式幾乎持續了一上午,銀針被取出後都沒好上幾分,重傷未愈,加之藥物中有安神成分,精神半昏半醒。
樓津不想再休息,便撐起來下床,遠眺這一片土地。
謝宅遠處是蒼翠林海,遠山隱在群峰之中,霧氣還未散去,視線空闊寂寥。
他走出院子,眯起眼睛打量謝宅,忽然圈指塞入口中打了哨音,嗓音嘹亮穿透雲霄,遠處有一處鷹叫,附和一般響起,接著一個巨大黑影便掠過謝宅上空,視線銳利,喙部呈尖銳的彎鉤狀,合攏翅膀停在樓津眼前。
樓津指腹有一搭沒一搭地摸蒼鷹側臉,這等猛禽在他手上格外溫順,只是用紅豆一般大的眼睛盯著,似是不明白主人為何這般虛弱。
樓津擼了鳥後心情好多,他施施然拍了拍鳥翅膀,閒庭信步一般往院中走。
踏過台階跨過門檻,房門緊閉,月白色窗紗透著光,樓津用力一推,大門轟然打開。
室內有人沐浴,木桶中熱氣蒸騰,徐徐白霧緩緩升起,寬闊的肩膀露在水面,似乎是因為熱度,皮膚比之前紅一些。
在看人,亦是濕漉漉的。
往日溫潤的皮囊不在,取而帶之的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散漫,髮絲上都帶了水意,晶亮的水珠順著肩膀滑下,像是圓潤的汗水。
謝淵玉在沐浴,衣袍和髮絲俱是藥物的氣息,他忍不了也不想忍,門突然被推開,天光大泄,一份光直直照射,他眼睛沒有眨,語氣中聽不出什麼情緒:「汪兄還要看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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