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西京差點淹死，他噗的吐出一口水，雙眼發昏，大聲咳嗽。

一邊咳，還一邊懷疑人生：「你竟然……打我？」

林翳沒跟他廢話那麼多，等吳西京喘了口氣以後，再次把他按到水缸里。

這次他按得多了，甚至能夠好整以暇的看到，水缸里那些沉到缸底的顏料，因為吳西京的掙扎，都給浮了上來，搞的一缸水十分渾濁。

但吳西京就很崩潰了。

水缸里的氣味非常難聞，各種奇異的色彩在自己的眼前晃，水缸很髒，一睜眼就雙目刺痛。

趕緊閉上眼後，又什麼都看不到，眼前一片黑暗，世界變得恐怖。

他覺得自己可能快死了。

「為……為什麼……打我……」吳西京再次被拉出水缸的時候，他的精神已經崩了。

話音未落，他再次被按進水缸。

林翳那冰冷的聲音，透過水傳到吳西京的耳朵里：「好好想想，為什麼打你。」

吳西京已經沒什麼力氣掙扎了，閉氣都困難，他甚至覺得意識都開始模糊了。

在意識模糊的時刻，他的短暫的一生，突然走馬燈似得在他眼前浮現。

從小跟著爺爺奶奶一起長大，被寵成了小霸王。

初中時爸媽離婚，沒有人願意要他，親爹不給撫養費，親媽也不管他；

再後來，上了高中，認識了秦蕭哥，被他勒索了幾回，胖揍了兩頓後，就加入了對方陣營……

不，我不要死；

我才十六歲……

我上完高中，還想考大學；

考不上大學，還能去廠里打工；

我還要談女朋友，還要結婚，還要生孩子，還要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吳西京在這一瞬間，想了很多。

他甚至還在心裡，對自己還沒出生的孩子，萬般遺憾地說對不起。

嘩啦，吳西京再次被拉了起來。

他的頭髮一縷縷貼在臉上，顏料水順著他的額頭往下滑，渾濁的髒水浸到眼睛裡，弄得眼睛都睜不開。

好冷，好怕，好無辜。

不過是想要找好欺負的林翳，弄點錢，買點好吃的……

「林哥，我錯了，對不起。」吳西京直接滑跪了，「我不該和秦蕭他們一起欺負你，嘲笑你，跟他們一起起鬨……」

林翳並不理會他的滑跪，再次把他按到了水缸里。

吳西京這次連走馬燈都沒有了，只剩下一個念頭：「不要……不要……不要啊！！！」

等林翳再次把他拉出來的時候，吳西京不等林翳張口問，馬上說：「我不該找你要作業抄，不該偷你的筆，不該背後造你的謠言，不該找你要錢……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

林翳點點頭：「知道錯了，那以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