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暮帶來的士兵趕緊上前，將那些精神中樞已經被毀損的異種，一個個殺死。

金色的海星在這一刻，也將所有的腕都收了起來，順著林翳的脊背往下滑。

林翳身體稍稍扭了下，那隻金色的海星，就滑進了他的褲兜里。

城外的異種，漸漸退去，城內的異種，被一隻只殺掉。

直到此刻，這個城市終於露出了它原本的樣子。

到處都是屍體，異種和人類的屍體，交疊在一起。

血腥味，硫磺味，還有異種特有的腥臭味，沖入鼻端，令人作嘔。

而倖存的人類，都匍匐在地上，雙手合十舉過頭頂，對著司徒暮虔誠膜拜。

「導師，是導師又一次救了我們。」

「只有導師才能夠殺死異種的精神中樞」

「導師……沒有放棄我們……」

在這一刻，林翳的心中泛起一股迷茫。

他的父母從人群中衝出來，拉著他一起匍匐在地上。

「感謝導師」

「感恩導師」

林翳微微抬頭，看見在眾人的喃喃聲中，在滿地殘肢，噁心的黑線中，司徒暮的白袍，顯得格外聖潔。

司徒暮帶來的衛隊，一字排開，站在他身後。

而司徒暮本人，慢慢朝著林翳走來，他的白色長袍上沒有半點血跡，神色也沒有半點變化。

白皙的面龐看起來特別的乾淨舒適，整個人，就像開在髒污泥濘中的蓮花，高潔出塵，有著某種高不可攀的神性。

這一刻，林翳的心中竟然產生了一種奇異的感覺：好像司徒暮就是自己的救世主，好像他就可以拯救所有人於危難之中，只要供奉出自己虔誠的靈魂，就可以得到永久的庇護。

林翳突然想起了林母的話：「導師是天上的雲……而我們，只是匍匐在泥濘中的蟲豸。」

司徒暮緩緩地走到了林翳的面前，聲音溫和地開口：「無衣，你沒事兒吧？」

林父林母立刻無聲抽泣起來。

他們知道自己兒子今天冒犯了導師，可導師並沒有拋棄他，更沒有拋棄這個街區。

他非但沒有拋棄，還大度地原諒了這個冒犯者。

林翳抬起頭，看見司徒暮雙目微垂，目光正溫柔地拂過自己身上。

林翳緩緩地從地上站起來。

他不是泥濘中的蟲豸，其他人也不是！

他們是人，是和司徒暮一樣的人類！

或許，司徒暮是人類中的傑出者，但這類人的存在，是為了讓普通人過得更好，而不是為了把普通人，襯托到泥濘里當蟲豸。

「我沒事。」林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