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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祭在白天,要奏樂,念祭文,還要獻禮。沈雲稚看得稀奇,一直玩到深夜都不知道困。

這次陸沉舟一直盯著他,免得他再亂喝什麼東西。

沈雲稚沒有再喝上次那種梅子酒,但是喝別的酒也喝了個半醉。晚上回不去,他們在女族長安排的客房裡歇下了。

陸沉舟躺在床上,想起上次兩人在這床上時的情形,就怎麼也睡不著了。

沈雲稚醉了之後更是軟趴趴沒骨頭一樣,哼哼唧唧的折騰他。一會兒要擦身子,一會兒要喝水,一會兒又纏著陸沉舟給他講故事。

陸沉舟好不容易給他伺候好了,他還不肯睡,說熱,非要開窗子。

陸沉舟只好起身,把窗子打開。山間涼爽的夜風穿過木床吹了進來,帶著草木潮濕的氣息,沁人心脾。

好大一會兒,兩人都在風中沉靜,沒人說話。他們很久沒有這樣同床共枕了,此時似乎有什麼曖昧的東西在悄悄破土。

最後是沈雲稚先耐不住了,他張口叫陸沉舟的名字。

陸沉舟卻不敢應答,只好閉眼裝睡,假裝沒有聽到,可睫毛卻在月光下輕顫。

「陸沉舟…陸沉舟…」

沈雲稚酒醉的聲音裹挾在山野的夜風之中,每一個字都帶著繾綣的深情。

陸沉舟如果聽不懂沈雲稚的感情,那他真的是白活這麼多年了。

可他卻沒有動。

兩人都察覺到了,他們之間有什麼東西在滋生,在瘋長,讓他們越來越絕望。

直到月亮過了樹梢,沈雲稚睡了。

檐下的青色琉璃燈盞晃動,夜風也在青燈里手足無措。

月光灑進來,陸沉舟發出一聲長嘆。絕望伴隨著一種酸意,在他心中蔓延四散。

過了十七歲生日,沈雲稚日漸成熟穩重了起來,只是還是一樣喜歡黏著陸沉舟。

學問隨著歲月增長,沈雲稚心中也慢慢有了丘壑。

這一日,在巡街的時候,沈雲稚又想吃糖牛了。他學會了跟陸沉舟談條件,說:「陸沉舟,你給我買一個糖牛,我回去一定好好背書。」

陸沉舟又如何能拒絕他,只好掏出一文錢,給做糖人的老人。

沈雲稚吃糖牛有一個習慣,第一口總要去咬牛尾巴。

他們在街上走著,突然看到一個家僕打扮的人,懷裡抱著一副銅鏡,在街上奔走。

那人邊走邊側耳,仔細地聽街上人的交談,經過肉攤魚檔藥房的上到時候就加速疾走。

沈雲稚覺得怪異,問:「他在幹什麼?」

陸沉舟看了看,說:「耳卜。」

「爾卜?」沈雲稚愣了愣,問:「爾卜爾筮的爾卜嗎?」

陸沉舟看了他一眼,似乎想到了爾卜爾筮的後句,心裡一動。

他垂眸片刻後方道:「耳朵的耳,「耳卜」,也叫「鏡聽」。民間占卜的一種的方法,本應除夕夜的時候,懷裡揣著鏡子,走到大街上聽人的無意之言,用來占卜來年吉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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