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旗佐領五十人,就三月初三對方的人數來看,是符合的。且稷州衛軍律如同擺設,這監軍又與草包無異,手底下人私自出兵隨口就能糊弄過去。
而這總旗帶隊去疏通燕子口也必定不是偶然,他肯定早就知道被填沙一事。
趙睿脫了險,覺著不用死了,立刻給自己申冤:「大人,這真不關我的事啊,都怪楊語咸和他手底下那個姓李的司漕,玩忽職守,不按時疏浚湖口啊!您回稟皇上時一定要好好參他們一回!」
他似乎真的不知燕子口被填沙一事,然而大難臨頭還不忘給同僚上眼藥,賀今行還是差點氣笑了。
「重明湖五月水患,死二十八,傷三百四十有餘。你身為一州監軍,統一州軍衛,領皇命所賜之權勢,受百姓賦稅之供養,肩護百姓安寧之職責,卻拖延調度,延誤救人時機,更不曾到過一次現場,過問一次災情。敢問趙大人,是哪門子的父母官?想想死去的鄉親同胞,你可有半分愧疚!」
但凡治軍嚴明、監管有力一些,也不可能對發生在眼皮子底下的事一無所知。
而這樣糊塗無能的人,竟能成為一州監軍。
他心中怒氣漸升,不得不分神壓制。
卻聽趙睿嘀咕了一句:「不都這樣麼,況且我馬上就要高升回京,管他這麼多幹什麼。」
他再也忍不住,一刀柄敲暈了這人。
此時不能殺。
他單膝跪地,撐著刀默念兩遍,待心神恢復平靜,起身出營。
若非你死我活,他並不想違背國法例律。
不管是三月三的劫殺,還是燕子口填沙一事,若趙睿真的只是冷眼旁觀,不曾參與其中,那個失蹤的總旗應當就是關鍵。
只是,人到底去哪兒了?
賀今行直覺這人還沒有死。
他沿著黍水繞道回遙陵,想到陸雙樓,心慢慢地沉了下去。
黍水之上,河燈盞盞。
成百上千點微弱螢光匯聚成龐大的光河,被自然的力量托舉著,片刻不停地向前涌去。
數千里之外的宣京,樂陽長公主府大門前。
一對主僕來回拉扯。
著錦衣佩玉珏的少年被人抓住了手臂,抓他的是個老人,他不敢用力甩開,只能恨恨道:「小爺說了不回去!成伯您就別來煩我了成不?」
「我的少爺!您就聽老奴一句勸吧,趕緊回家去。老爺戌時末才散衙回來,到這時都還沒吃飯,專門等著您吶!」
「哼,他吃不吃關我什麼事兒?只准他威脅我,不准我威脅他是吧?」少年人嘴硬反駁,聲氣喊得凶,卻沒再和老僕犟力,被拉著走向軟轎。
身後倚著大門的少年「噗嗤」笑出聲,「秦幼合,你到底滿十五沒有啊?怎麼什麼時候出門回家都得按你爹的規矩啊,還要人專門來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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