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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把拆開的紙包推過去,「嘗嘗,我運氣好,排到了最後一單。」

賀今行拿起一塊點心,發現是之前買柿餅的那一家鋪子,和飛還樓隔了幾條街。

「不是秦幼合請吃飯麼,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吃完就回唄,他們要繼續玩兒,我懶得去。」晏塵水也拿了點心吃起來,他吃東西一貫認真,哪怕速度再快也是細嚼慢咽。

兩人一時無話。

賀今行吃完,倒了兩杯茶,遞一杯給晏塵水,說起今日下午驚馬的事,「不知道雙樓怎麼樣了,還有另一位。」

後者眨巴眨巴眼睛,說:「有啥可擔心的,又沒缺胳膊斷腿兒,這麼多僕從護送回家,而且陸夫人妙手仁心,比普通大夫更甚一籌,過幾天他倆又是活蹦亂跳一條好漢。倒是你,我才想起陸衍真是不是還打了你一棍?他騎術本來就差,還非得來打馬球……你現在如何?」

「我沒事,先前沐浴時抹過藥了。」賀今行說著繼續看法典。

「那就好,男子漢受點小傷不算什麼。」晏塵水把剩下的點心都吃完了,才起身去找衣物,他一面翻著衣櫃一面說:「其實我這麼早回來主要是因為我爹,他不喜歡我和這些『狐朋狗友』混得過深。雖然他從來不說,但我知道。為了讓他知道我心裡有數,我就得在他睡前回來。」

「那你為什麼不乾脆順應晏大人的意思,不與他們來往呢?」

「為什麼要完全按我爹的意思來?我是我,我爹是我爹,雖說有血脈聯繫,但終歸是兩個人。他並不想干預我,我也儘量不干預他。」

賀今行想了想,微微一笑:「這樣也挺好……啊,忘了說,廚房沒熱水,得現燒。」

「啊?」剛脫了外衣的晏塵水愣住。

「大娘家裡出了點事兒,下午走得早。」

「……行吧。」他又套上衣服去燒水,走時順便卷了本書。

房門吱呀一聲、細微的腳步聲漸消,燭火幽幽,萬籟寂靜。

賀今行看著法典半晌卻一字也背不下去,乾脆闔上書,鋪開紙筆,提筆默《春秋》。

直到二更漏響,又過三刻,他才上床睡覺。

他本習慣平躺,但因背上棍痕青腫,只能側著睡,一時竟睡不著。

白日的事歷歷在目。馬球本就是高危險的運動,人員容易受傷,一場球抬下去幾個實在見怪不怪。但他總覺得有問題,馬有,人也有。一出事,驚馬就被圍場的守吏帶下去,傷員也被送走,他都接觸不到,也就無從驗證猜想。

第二日上午,張厭深正在講文章時,有人來敲門。

「哪位是賀今行賀公子?我家夫人有請。」

晏塵水警惕道:「你家夫人是誰?」

「我家主人姓陸。」

「陸夫人?找你幹嘛?」他與賀今行對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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