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塵水跟著出來,說:「我猜自殺未遂。畏罪自裁是違律的,不止犯人本身,獄司也脫不了干係。刑部大堂,三司會審,專人看管,這要都能讓嫌犯當堂自殺成功,那我看刑部尚書也可以換個人來當了。」
小刀只有兩把,他就蹲一邊兒看這兩人去核,順手拿了個扔嘴裡。
賀今行:「若真是因太害怕而想死,早不行動晚不行動偏偏選了這個時候,圖什麼?」
「確實可疑,不排除他人謀害的可能。」晏塵水吃完一顆果子,「先生怎麼看?」
張厭深正給糖鍋底下架柴,隨意說道:「等你爹散衙回來,問一問不就知道了麼?不過我猜那袁三死得透透的了。」
「啊?為什麼?我還以為先生知道結果呢。」
「我和你們一樣呆在這裡,從哪兒知道去?你們若是等不及永貞回來,去西市口找幾個湊了熱鬧的人打聽打聽也行。」
張厭深站起來拍了拍手,「未卜先知可不是單靠嘴皮子,需要足夠的情報收集和嚴密的事理分析來做基礎支撐。我不了解那袁姓總旗為人,但從稷州到宣京沒死,御前還敢喊冤,一輪會審也出了供詞,那就說明他不是個想死的人。」
「貪生怕死的突然要自殺,為什麼?只可能是因為,他背後的人要他這個時候死。」
「生死不由自己決定的人,從一開始就沒有活路。大堂上死不成,下了堂也要死。所以我說他死透了。」
兩個少年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齊聲問:「是誰要他死?」
「這我如何知曉?」張厭深道:「要麼等三司結案,要麼自己去查。小少年們,光提問是等不來答案的。」
他稍作思慮,「書要讀,文章要做,但不必日日拘在屋裡。若你們能擠出時間來,就多出去走走看看,民間多有奇人異士,見識見識也是好的。」
「是。」賀今行與晏塵水一同應聲。
說話間,攜香處理完了山里紅,兩個少年合力抬了長案出來,老少聚在案邊,開始串簽子。
張厭深又出問,該如何去打聽今日刑部大堂上那個嫌犯的消息。
幾人討論了一陣,晏塵水搖頭:「得虧陛下心胸寬廣,由著百姓們敞開了說,有胡言亂語也只是輕拿輕放。」
天下太平,宣京也許久未有大案發生。皇帝尚道,宰相雅量,是以京城百姓們比地方各州治下都大膽開放許多。
在最近十來日裡,與重明湖泛濫一案相比,反倒是陸尚書拋妻棄子另覓高枝一事議論更多,各種小道消息頻出。
陸大人一家不幸成了百姓們茶餘飯後的談資,甚至連茶樓里的說書人和梨園裡的戲子都換了才子佳人負心絕情的戲文。
「趙五娘借問京城路,罵一聲『蔡伯喈薄倖夫!堂上雙親全不顧』,麻裙兜了土,剪髮葬公姑……」
戲台上的青衣舉袖抹淚,唱腔哀婉。
樓上的雅閣里,端坐於輪椅上的少女斂著雙目養神,顯然興致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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