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不高不低,卻有那麼一股灑脫的味道,如同穿身而過的微風。
賀今行點頭,邁開步子,「走了,早些回去讀書。」
晏塵水與他並肩而行,朗聲道:「與朋友交,重在人品。」
「我謝謝你的誇獎?」
「你應該說『我也是』。」
「那,我也是。」
他們都笑起來,繼而說起下午要做的文章,該怎麼破題才好。
兩人穿過喧鬧的街市,就如相約上學堂的普通書生一般。
經過正陽門時,一條直線往上,隔了幾百丈的應天門裡正走出一隊鐵甲。
一隊七八人紛紛跨上自己的戰馬,其中一個穿長衫戴儒巾的文士說:「先回府還是怎地?」
領頭的拉著韁繩,任座下馬匹隨意走了兩步。
「先去一趟戶部罷。」
戶部官衙大堂,兩撥人各據一邊。一撥是戶部的僚屬,一撥是著甲的軍人。
兩撥人吵得不可開交,直到一名緋袍官員從堂後出來叫停,雙方才暫時壓住了火氣。
謝延卿走到堂中,掐到一起的眾人各自分開,現出其後安坐椅上安然喝茶的女人。
「殿下。」他拱手道:「非吾等不肯據實以告。因陸潛辛一事,部衙事務停擺多日,本該月初就開始的歲計決算拖到前日才剛剛開始。您現在要我說出個子丑寅卯來,下官除了信口開河實在無從說起。」
嬴追放下茶盞。
她在這裡坐了兩個時辰,面上也不見半點慍色。
「謝大人,本帥知道你新官上任,部衙各項事務才將上手,或許還不甚熟悉。但邊軍餉銀出入向來有定製,照著往年的章程應當不難捋。」
「說是如此,但您也應當知道,我們決算完報給陛下,陛下那裡過了,才好編制明年的預算。各路餉銀也都在預算項目之中,下官不可能提前說准。」
「那你給我個話,什麼時候才能起送?」
謝延卿在她右手邊的扶手椅慢慢坐下,撐著扶手,目光落在虛空,並不答話。
嬴追伸出手,張開五指:「不能超過五月,如何?」
「近五年來,餉銀送來的時間一年比一年晚,往年有松江路接濟,我也不曾說過什麼。但今年東北大雪已成了災,後頭肯定凍得更厲害,他們明年不一定能顧得上我們。軍餉差些數目也就罷了,若發放的時間再往後拖,我們雩關從上到下十二萬人都得餐冰飲風。」
嬴追揉了揉眉心,「謝大人,咱們互相體諒些。」
「殿下,不是下官不體諒。」謝延卿長嘆。
忽有小吏來報:「大人,殷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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