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索出鑰匙,要去開門;飛鳥伸臂一攬,晃眼間,兩人便落在院子裡的屋檐下。
「師父?」衣領被鬆開的剎那,他下意識地偏頭去找人。
「我在。」飛鳥握住他的手,彎下腰來與他對視。
「人生如逆旅。」師父定定地看著他,說:「我一直做著失去你的準備,你也應當做好失去我的準備。但我會為你活下去,同時也希望你能竭盡全力地活下去。」
賀今行怔愣片刻,然後無聲地點頭。
他不敢許諾,只能一天一天地踐行下去。
飛鳥輕輕地摸了摸少年人的頭髮,「去睡罷,我待到天將明時再走。」
屋中同齡人睡得正酣,賀今行也躺上床鋪,偏頭向自己的師父,然後閉上眼睛。
師父在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
冷茶飲盡,一縷晨曦劃破窗欞。
宣京城很大,兩萬五千畝,一眼望不到邊。
但九重城闕對飛鳥這樣的人物來說,也不過是半炷香便能飛越的距離。
西行要過懷王山,他在某一座山巔駐足。
遼闊的群山峻岭之間,皇陵與朝霞交相輝映,呈現出一種氣吞山河的壯麗。
「你果然來了。」蜿蜒的山道上走來一匹馬,馬上人斗笠披風,腰挎執汝刀。
卻是陳林。
飛鳥仍舊看著對岸。
一夜春雨漫染春山,遍野盡顯生機。
「我不解啊,今兒也不是祭日,你來幹什麼?」馬兒不再往前,陳林伸指夾著斗笠邊沿向上看,自說自話也絲毫不惱。
飛鳥回頭,目光越過他,看向其後的山林,忽地嘆道:「一樹春風千萬枝,嫩於金色軟於絲。她若見此,一定會很高興。」
他抬手翻下背負的琴匣,打開來,從裡面取出的卻不是一把琴,而是一口劍。
雖然他的劍沒有劍鞘,但他確是個貨真價實的劍客。
「琴殺」不用琴,陳林並不意外,摘掉斗笠擲於馬下,順手攏上刀鞘,左手握住刀柄。
一陣風來,他順著風抽刀,動作不急不緩,堪稱賞心悅目。
飛鳥提著琴匣,等陳林拔完刀,才舉長劍於身前。
長風獵獵,他雙眼微闔,仿佛自己也變成了一把劍。
一。
二。
他數著風,刺出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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