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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兩個月一直借住在裴府,裴明憫多少知曉一些他家中事,溫聲道:「從秀才一路考到進士,也該有表字了。你父親雖不願管這些,但若你自己取上幾個,再去問詢你父親的意見,讓他從中挑選一個,想來應該也不會不耐煩。」

晏塵水也表示贊同,「我們也可以幫著出主意,但取字取志,阿拙是怎麼想的?」

「……我本想在水經里取,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面對朋友們的關懷,江拙長出一口氣,慢慢說起來。

「這是我爺爺最喜歡的書,小時候,他常給我講書上記載的那些河流。他說,一條河最重要的就是河道暢通不乾涸,有源源不斷的河水,靠水為生的人們才能生生不息。若是河流淤了泥,改了道,衝垮了堤壩,淹沒了田地房屋,那人也就活不下去了。」

「而治水,就是要疏浚河道,讓河水暢快地流,規矩地流。洪澇是造禍,治水就是造福。我爺爺畢生的願望就是治好一條河,但他沒能做到,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

他說著說著,想起挨著黍水長眠的老人,忍不住紅了眼眶,「水經記有河流上千條,大的小的不論,若我能治理好一條,這輩子都值了。」

他說罷哽咽不已,晏塵水拍拍他的肩膀,「別哭啊,事是做出來的嘛。你沒做,怎麼知道自己行不行?」

「好志向。」裴明憫也嘆道:「江河千萬里,寸心與其疏啊。」

「好文采,這一句意義也不錯。」晏塵水情不自禁地一合掌,提議道:「取字『萬里』怎麼樣?」

「字『與疏』?」賀今行恰好與他後半句同時開口,說罷對視片刻,又一同笑起來。

江拙也破涕為笑,說:「我沒哭,只是有些感懷。『萬里』、『與疏』都好,我先記下。」

「嗯,孝悌為先,待你回去問問江伯父再做決定也不遲。」賀今行說罷,忽覺不對,隊伍里少了個人。

他立刻回頭,就見秦幼合還站在原地。

少年一身黃衣,遠遠望去,嫩生生的就像枝頭剛抽出不久的新芽。

他一開始就沒跟著一起走。

這人,這人……賀今行猜不透他的心思,乾脆轉著輪椅換了個方向,雙手作喇叭狀高聲喊道:「秦幼合!怎麼不走?」

對方這才似回神一般,抬手招來自己的護衛,跟著被牽過來的還有他的馬。

秦幼合抬腳蹬上馬鐙,一晃便坐到了馬背上,然後掉頭沖向四人。

「你要幹什麼?」裴明憫反應最快,直接跨出一步,擋在其他幾人前面。

「馭——」駿馬在他面前高高揚蹄,馬蹄鐵幾乎是貼著他的臉落到地面。

裴明憫被馬兒噴了一臉的口氣,仍不惱不怒,平和地說:「鬧市不該縱馬。」

秦幼合卻對他視若無睹,目光越過他,落在他身後,「還在城裡就沒意思了,我要出城去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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