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時已過了一個多時辰。
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嗯,最好是死了。孫妙年打斷他:「現在這裡搶築堤壩的人手都不夠,難道要因為這兩個人而疏忽整個臨州城的百姓?江主事,你懂點事理。」
江與疏還要爭辨,嬴淳懿忽地出聲道:「罷了,本侯的副使,本侯帶人去找。」
眾人的目光皆聚向他,齊宗源苦口婆心勸道:「侯爺,本台知道賀舍人是您的親信,您焦急在意都是人之常情。但現下天時不便,人手不足,您就再忍耐幾個時辰,待防水壩築好,雨一停,本台立刻和您一起去找。」
親信?嬴淳懿眉鋒一揚,只道:「這兩個人,誰都不能出事。現下洪水不漲,一切路況都好說;隨行的禁軍還是留在這裡築堤,本侯僱請流民幫忙找就是,一頓飽飯,想必有的是人願意。」
沈亦德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有正當的理由脫離總督衙門,就有機會暗中行事,聯繫柳氏商行的人;而帶著流民干擾視線的同時,還能趁機向流民打聽江南路的實際災情。於是跟著說道:「侯爺思慮周全,此番安排既不耽擱築堤,又能立刻去找人,還可安撫部分流民。不論是官是民,都是兩條人命,下官願隨侯爺一起,出一分力。」
齊宗源的臉扭曲了一瞬,而後面無表情地拱手道:「流民流離已久,疲累力弱,不及禁軍訓練有素,找人更快。既然侯爺執意要去,那還是帶著禁軍一起罷。」
「齊大人所言也有道理。」嬴淳懿頷首,「那本侯現下就整隊出發。」
「多謝侯爺!」江與疏趕忙躬身道謝,低聲道:「今行什麼都會,水性也一定很好,不會有大事的。侯爺去了,一定能把他們找回來。」像是說給對方,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嬴淳懿的視線在他身上停了片刻,做了個請起的手勢,便轉身離開。
沈亦德隨即跟上。
張文俊年紀大身體不好,先時受了驚,已經被送回總督衙門。
欽差使團就剩下一個盛環頌,在孫妙年要吃人似的目光里不好意思地一笑,一晃身便鑽入了人群里。
他一路琢磨著防水壩哪裡還需要堆沙袋加固,嘴裡細碎的念叨比雨點還輕。
「好似無比重要又好似無足輕重的小賀大人吶……嘖。」
……
誰在叫我?
賀今行猛地睜開眼,頭頂只有雨聲。
意識回籠,他感覺到手腳的位置,再試著動了動身體,骨頭應當沒有問題。
濃稠的夜裡,什麼都看不清。他抓到了一把泥,嗅到了濃郁的土腥味,身體似乎還壓著野草之類的東西。他拽了一把,先摸摸形狀,再咬住一點葉尖,是稻苗。他立即爬起來,又彎下腰,瞪大眼費力地分辨植株的位置,踮著腳踩著空當走出這片農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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