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她才艱難地做出決定,再次對著前者一拜,「許大人,民婦還有個不情之請……」
「秋嬸。」馬車裡卻傳出微弱的聲音,恰好打斷她。
她連忙回頭去,柳從心面朝下躺在車座上,狹長的鳳眼只睜開一條縫,「我阿娘,和阿姐的屍骨,我希望,是你親手,收回。只有你,別讓,其他人,碰。」
他費盡力氣說完這一段話,已是滿頭大汗,額發黏在臉頰上,面白如梨園裡畫的地府無常。
秋玉只覺肝腸寸斷,「可我怎麼能放心讓你一個人去稷州?」
「沒關係。」柳從心垂下頭,趴到坐墊上,聲音更加虛弱,「我和,今行,一起。」
秋玉替他擦去汗水,撩起髮絲,他掙扎道:「你去,秋嬸,你代替我,去啊。」
「我去,我去就是。你別作踐自己,這不是你的錯。」婦人只得答應他,看著他又昏昏沉沉地睡過去,才下來對賀今行說:「小賀大人,我知道您和少當家是同窗,能否拜託您照看他一程?我收斂完飛雁姐姐和阿言的屍骨,就馬上趕過來。」
「秋嬸放心,我答應過柳大小姐,就一定會遵守諾言。」賀今行抱拳一揖。
眾人說定行動便毫不耽擱,許輕名與錢書醒打馬回臨州,秋玉帶著人乘小船去江心,把馬車讓給他和那郎中。
賀今行這才請郎中幫忙處理自己掌心的刀傷。
後者一看,那傷口不知泡了多久的水,皮肉外翻已經泛白,差點氣得背過去。然而氣歸氣,還是沉著臉給人上藥。
待包紮完畢,少年駕著車,一路徐徐駛向稷州。
不知走出多久,漸漸將雨水甩在了身後。
那郎中也從車廂里出來,靠著另一側車框,嗓音帶著涼意地說:「又救一個,不知這個以後是不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冬叔。」賀今行無奈,又有些莫名的心虛,只小聲地叫他,「從心情況怎麼樣?」
「你就只會這一招。你都給他餵藥了,還能有什麼事兒?他年紀輕輕大好兒郎,要這點骨肉傷都熬不過,還有什麼用?」賀冬把韁繩拿過來,哼了聲,「連著一天一夜趕路,累了吧?趁著現在睡會兒。」
「沒有很累。」賀今行給他捏捏胳膊,笑起來,又奇道:「您怎麼知道我趕路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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