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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穿著厚厚的棉襖皮袍。

陶罐里裝滿了滾燙的沙子,他把陶罐都堆到靖寧周圍,靖寧和侍女們挨擠著坐在一起,心中極為複雜。

這樣大的冰雪會凍死多少牛羊?

她仿佛聽到了成群的牛羊悲鳴,然而牧民尚且自顧不暇,又哪裡能夠管得了牲畜?

林遠山再次出去,端了兩罐燒熱的肉湯進來,讓她們分著喝,才說:「王宮那邊好像有問題,我看到有不少人摸過去了,只是不清楚是誰的人。」

「赤杼呢?」靖寧問得太急,被剛入口的熱湯嗆到,頓時咳嗽起來。

林遠山剛伸出手想要替她拍背,她身邊侍女就已經有了動作,他只能默默把手放下。

因穿得太多的緣故,好一會兒,靖寧才緩過來,「今日一直沒見他的蹤影,很可能,不,他肯定也在那邊。」

她無意識地看向氈帳角落,自心中升起一種不遜於帳外風雪的寒冷,「大君怕是要……不行,我們得確保是赤杼繼位。」

她猛地站起來,一層又一層臃腫的袍子就如甲殼一般蛻下,堆在她腳邊,顯露出並不強壯的身軀。她幾乎是同時打了個抖,隨即狠狠咬牙,快步到兵闌拿起自己的短劍。

「走,把所有近衛都叫上!」

「殿下怎能犯險?」林遠山伸臂攔她,抱拳道:「末將願替您前往。」

「別說了,時間寶貴。」靖寧叫侍女們好好待在帳里,不准出來,隨即走到門口,深吸一口氣後,一把拉起帳子。

林遠山只得跟上,一出帳,就脫了影響拳腳施展的外袍,露出穿在中間的鐵甲。

在這樣的天氣里著甲,但凡鎧甲里不慎流進一點雪和水,時間稍長,就會活活把自己凍成冰雕。但他身為一名戰士,還有即將要做的事,都叫他必須著甲。

狂風暴雪當頭衝擊,他把袍子展開撐在自己和靖寧頭頂,護著靖寧往他們的營帳走。每走一步都需要付出大力氣,但他甘之如飴,甚至私心裡寧願這段路再長一些。

靖寧公主到達北黎與赤杼太子大婚之後,送親使團本該就此回大宣。但大君病重,北黎王嗣眾多,都虎視眈眈地盯著王位,內政不穩。赤杼用盡各種理由留下他們,王正玄傳信回宣京,朝廷回信讓他們隨機應變,一切以大宣利益為重。他們便與赤杼心照不宣,在北黎一直留到現在。靖寧與赤杼同帳,林遠山和王正玄則率領二十近衛在其不遠駐帳,其餘禁軍則按北黎的規矩,在王庭外圍紮營。

王正玄在帳里焦急地等著,二十名禁軍衛士在他身後待命,都裹成了一隻只熊。見兩人到了,脫口而出:「怎麼辦,直接趕過去還是先派人探探路?」

赤杼身為太子所擁有的這一塊地盤與王宮有兩百多丈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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