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從雲織出發的賀今行二人來說,則沒有太多的顧忌。淨州與衷州本就離得近,他們花了兩個日夜便到達了衷州的州城。
賀今行沒急著上州府去遞名帖求見杜知州,而是等著帶他來的這位信使再帶他去見要見他的某個人。
一切如他所料,他跟著信使來到衷州城裡一座偏僻的宅邸。
宅門外沒有石獅鎮門,沒有楹聯,只有一塊匾,寫著普普通通的「黃宅」二字。
這是一座甘中常見的普通宅邸,過了門廳,沒有迂迴曲折的廊橋和開得別趣橫生的窗扇,沒有曲水池塘,也沒有盆景擺設,一眼就能望到頭。
簡單而落拓的院子裡只有一株老邁的榆樹,樹下桌椅齊備,坐著一位身穿棉綢形容斯文的中年男子。
他面朝大門方向,掖著大袖抬手相請。
「賀公子,現在應該叫小賀大人,嗯,難得一見吶。」
帶路的人已經退下,賀今行看著他,第一眼所帶來的的驚訝漸漸消散。既然已經想過會是陸氏動的手,那麼見到這個人,也就不值得多驚訝。
「陸大人,不,現在應該稱呼你為陸老丈。」他走過去,提起袍擺端正坐下,「若我的記憶沒有出錯,你因重明湖賑災銀被貪墨一案,於十四年冬被判流放,不應該如此好整以暇地出現在這樣整潔的宅子裡才對。」
陸潛辛面前擺著一方棋盤,他拈起一粒白子落下。但整個棋盤上都是白子,分不出勝負。
「陸氏,還沒有倒。」他悠閒地說道,就如同一個普通的富家翁,「老夫當然能好好地活著,還能活得很好。」
賀今行沉默地注視著這些棋子。
面對陸潛辛如此直白的宣言,不,僅僅只是對方坐在這裡的事實,就足夠令他沉默。
陸潛辛再告訴他:「杜生是老夫的弟子,從一介縣丞至一州之長,皆由老夫一手提拔。在中原,陸氏讓王氏兩分,在衷州,暫且還是由老夫說了算。而你要的硝石超出了正常的量,經過的州府都有權利扣下過問。讓你到此地來,合規合矩。」
「這不是你的宅子。」賀今行忽然說:「雙樓沒有回來過吧?」
陸潛辛坦然回道:「這是我老丈人的宅子。不過他們早就搬家了,也並不知道是賣給了我。」
他短暫地停了一下,露出意味深長的笑來,「不用拿我兒子來動搖我的心境。」
「若他能動搖我,十七年前,我在宣京站穩腳跟之際,就不會以半副身家請了一位江湖高手,日夜保護他和他娘。而是早就拋下一切,帶著他們娘倆兒跳天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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