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顯然沒有半點回頭解救同胞的意思,而是向同行的西涼人發難,「你此前說過,只有按照你的計策行事,就能攻下劍門關!現在落得這個結果,你又有什麼話要說?」
這個西涼男人十分高大,五官立體猶如濃墨勾就,蓄一把剃得極短的硬胡茬,正是花了一個多月時間從婆羅山來到南越的那日阿。
他毫不在意剛剛的一手殺雞儆猴,用流利的南越古話回道:「我是說過有攻占的機會。但我也說過,劍門關易守難攻,攻不下也不必強求。昨夜雨一下,你就該撤退。」
「我這邊死了那麼多人,當然不能就這麼撤退。」貴族猙獰地笑道:「更何況,那時你也並沒有提醒。」
那日阿也負手笑道:「提醒有用嗎?你是損失了不少人手,但死掉的大部分都是你的奴隸吧?奴隸消耗有什麼好可惜的,更何況這兩三千尚不及你所擁有的十一。」
南越歷來由交禹王和擁護他的大貴族們共同治理,每個大貴族都擁有數量眾多的奴隸。他們會挑選出高大、強壯的男□□隸訓練、武裝成士兵,這些士兵會獲得高於其他奴隸的地位。但說到底,仍然是奴隸。
這些奴隸不在戰爭中消耗,也會磨損在他們的主人手裡。依那日阿所見,就該讓所有奴隸上戰場。
「我國怒月太子交予你的信中,明明白白地說過此戰的目的是試探宣朝的反應。此戰能不能拿下劍門關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接下來與宣人朝廷的交涉。」
「只要太子殿下的猜想能得到驗證……你,自然也能獲得豐厚的回報。更大的土地,更多的奴隸,以及顧家人的頭顱。」他「唰」地拔出短刀,猛然湊近對方,橫刀在兩人胸膛之間,沉聲勸道:「但不要心急。」
這名大貴族的臉色變了幾變,手一揚,為他捧刀的奴隸立刻接過他的刀。
隊伍再次開拔,離開林海。只留下一具屍體,很快被野獸分食。
同一時刻,劍門關的南方軍們將陣亡的同袍屍身火化,骨灰與腰牌一起封存,再和他們的遺物一起送回枝州。
顧元錚回到火棘嶺,頭兩座營帳皆用來安置傷兵。
劍門關千人駐防,僅存活一百餘人,且皆受到不同程度的傷。
她聽匯報時咬牙切齒,跨進營帳就緩和了臉色。一個一個地看望過去,到最後,才去看她的弟弟。
「顧將軍。」所有的軍醫和軍士都忙著救治傷兵、打掃戰場,賀冬也幫忙去了,只有賀今行一個人守在病床前。
「我名元錚,郡主不必客氣,直呼名字就行。」顧元錚走過去,全身都肉眼可見地鬆懈下來,坐到床沿上看顧橫之。
昏迷不醒的青年幾乎全身都被繃帶纏滿,只露出了一小塊臉,灰白的嘴唇上還沾著水珠,顯然前不久才被餵過水。
「大夫說,這幾天都很危險,得小心看顧。但我來赤城山還有要事辦,不能留下。」賀今行頓了頓,起身道:「元錚姐姐,現下你來了,那我就走了。」
顧元錚點點頭。長安郡主出現在南疆,總不能是來遊玩的。既然人家有別的事,她也不能強留。
「郡主慢走。今日趕不及謝你,來日再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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