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當對方自損來安撫他,便在揚鞭時也開了個玩笑:「好,我迎你。」
馬車重新疾馳起來,將長風分做兩股,袍袖與面紗一道飛揚。
風裡響起一聲短促的笑,隨即傳來顧橫之的問:「明日何時進宮?」
賀今行道:「辰時,你可要一起?」
「嗯。」
馬車行至琉璃街,二人先後下車,站在驛館前面對面,但都不知該先說什麼。
好一會兒,賀今行忍不住,垂首笑了一下,然後仰頭說:「那就明天見?」
一隊五城兵馬司的巡邏兵迎面經過,見兩人要走不走要留不留很是可疑,便斥問是何人在鬼鬼祟祟。
賀今行將腰牌遞出去,領隊的小旗一看,竟是長安郡主。這位郡主與尋常貴女不同,在陛下面前也是能說上話的。他當即奉回腰牌,行禮請罪。
「無妨。」他一眼掃過去,發現一隊有十二人之多,奇道:「我記得以前是八人一隊,現在規制變了嗎?」
那小旗答:「回郡主話,近日有盜賊在西城流竄,已於夜間行竊好幾起,所以侯爺命我等加強夜巡兵力,一旦發現賊人蹤跡,就地緝捕。」
「原來如此。」賀今行不再多疑,「諸位辛苦,預祝早日擒住賊子。」
對方只道「不敢當」,拜謝告退,領著手下兵丁繼續巡邏。
驛館前再度安靜,話題便又續了回來。顧橫之抿著笑,也說:「明早見。」
二人道過別,皆背過身欲走。
恰此時,巡邏隊離開的方向上走過來三個人。身形未近,酒氣先撲了過來。
賀今行看過去,卻是兩個裹緊頭臉的人左右架扶著一個醉醺醺的男人。這醉鬼一身似官服的錦綢,戴著形制與大宣不同的紗帽,大半身體都靠在左邊那人身上。
「南越使臣。」顧橫之說。
三人略過他倆。若非沖鼻酒氣,就好似抬了具屍體般,死氣沉沉地進了驛館,
「哎喲,大人怎麼醉成這樣!」一名驛吏從大堂經過,看到他們,當即迎出來。
賀今行的視線轉過去,恰看到他將手裡帕子一扔,殷勤地衝到使臣身邊欲幫把手。左邊攙扶的那人沒動,他便又轉到右邊,右邊那人順勢撒了抓在使臣臂上的手。
「等等。」他叫住人,上前問:「不知使臣與誰人宴飲,竟如此歡暢至酩酊?」
南越三人毫無反應,那驛吏也是一臉懵地看著他。他今夜第二次出示腰牌,皺眉道:「回話。」
驛吏嚇一跳,忙跪下道:「見過郡主!」
另外兩名奴隸仍舊毫無反應,使臣更是眼睛都睜不開。驛吏只能硬著頭皮解釋:「他們都是南越的奴隸,是沒有舌頭的,也聽不懂漢話。」
賀今行驚訝一瞬,目光轉向那兩名奴隸。他們都裹在像蠶繭一樣的衣袍頭巾里,一人垂頭,一人直視他,因背著大堂光源看不清眼瞳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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