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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今行一直沉默著,被問及才說:「我同我爹說過……但還需看陛下旨意。」

裴皇后知道他才從抱朴殿過來,便不再問及此事。

午後臨走之時,把他叫到一邊,往他手裡塞了一隻小圓盒,「從傅家二姑娘那裡要的,據說能祛疤,你試試。」

「多謝娘娘記掛。」他看著盒面雕繪的海棠花,心下一動。

嬴淳懿等他一道,出了景陽宮,才哼笑一聲:「怎麼不敢跟皇后娘娘說是誰?」

他一聽就明白指的什麼,也明白對方是怎麼知道的。順大總管一慣與人為善,對他和淳懿都挺好。

「尚未板上釘釘的事,何必說出來?」

讓裴皇后知道了,不管是勸他另擇他人,還是向陛下說情,都是在讓她為難。

「那為什麼是顧橫之?」嬴淳懿出口停頓片刻,換了種問法:「你們何時有這麼深的交情?」

既然會求陛下賜婚,雙方肯定都做好了準備,至少在身份上得互通根底。但光是今行男扮女裝這一條,就是欺君之罪,敢留柄於人,肯做共犯,得有相當的互信或者利益捆綁加持。

賀今行說:「白頭如新,傾蓋如故,只在知與不知。何況我和他認識也快三年了,不算新朋友吧。」

三年千日,是絕不算短的一段時間,他想到這裡,笑了笑。

「樊於期割首贈燕丹,王奢自剄卻齊以存魏,相知到這樣的地步嗎?我有時候會覺得你太容易相信別人,有時候又覺得你或許根本沒有信任過任何人。」

兩人並肩走在冗長的宮道上,穿過一道道宮門,一應侍從在後面遠遠地綴著。這是從前留下的慣例,小侯爺和郡主同行說話的時候,不喜歡有人跟得太近。

嬴淳懿面朝前路,宮城最後一道大門出現在視野里,他問:「如果我想知道你與顧橫之聯手的真正原因,你現在是否還會告訴我?」

「那我問你,昨晚驛館刺殺,有沒有你的手筆?你能回答我嗎?」

賀今行停下腳步,嬴淳懿也轉向他。

兩人注視彼此片刻,幾點白雪晃悠悠從中間飄下,彼此都得到了答案。

嬴淳懿移開目光,「我去政事堂,就不一道了。」

「好。」賀今行頷首告辭。一個左轉,一個直行,距離漸漸拉遠。

他出了應天門,第一眼就看到前面空曠的廣場側邊,有一匹皮毛髮亮的黑馬噴著鼻息,旁邊是他自己代步的那匹棕馬。見馬識人,第二眼卻沒找到人。他目光放遠,才見顧橫之抱著什麼東西從遠處過來。

他謝過看馬的禁軍,牽著兩匹馬走上去。

「怎麼沒回去?」

「沒要緊事,不如等你。」顧橫之把買來的吃食分給他,坦然地說:「餓不著的,我出來就吃了一回。」

兩袋酥黃獨,兩筒湯綻梅,都是才做好的。一人一份,量不多,但握著熱乎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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