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劍門關一戰死傷慘重,若草草息事寧人,南疆的百姓們未必願意。任何所謂的輕飄飄的賠付,都只會反向激起民怒。唯有人命相償才能撫平他們失去親人的傷痛,這亦是讓此戰影響徹底翻篇的唯一辦法。
朝廷就算不妥協,一直拖下去,也只是將矛盾暫時壓抑,且拖得越久越深重。一旦到妥協的那天,國書下達劍南路的那一刻,民怨必定爆發。
夾在朝廷與百姓之間的南方軍,面對國書聖諭,接還是不接?
顧橫之顯然也反覆思考過現在的局面,「我已經傳書回橫海,我爹大概會……點到為止。」
此話一出,賀今行便明白了他們的選擇。
南方軍知曉這是西涼人蓄意挑撥,欲引大宣與南越鷸蚌相爭,西涼好漁翁得利,就陷入了投鼠忌器的境地;況且有君命在上,又無軍費支撐,他們只能低頭,配合朝廷行事。
而南疆年末的這次軍演,既要達到震懾的目的,儘可能為朝廷與南越洽談爭取優勢,又不能真的挑起事端,令事態升級。難度直線上升不說,軍心想必也會浮躁許多。
「上回你說演習十五開始,已經過去四天,那你也要儘快趕回去才行。」賀今行說罷,立刻意識到對方是因為成親一事而逗留,迅速道:「我們的計劃可以調整。」
顧橫之搖頭:「我此時回去與否,都是一樣。事情要一件件解決,我答應過,不會失約。」
他態度誠懇而認真,賀今行沒有堅持強硬地拒絕,卻決心要儘快將此事解決。
遠處地平線上冒出城池輪廓,兩人跑馬回城,將近晌午的天卻一路漸沉。
各自皆有事做,他們便在正陽門分別。顧橫之回驛館,賀今行則回侯府。
賀冬恰來找他,還帶著一盒藥膏,正是先前在景陽宮裴皇后給的據說能祛疤的那盒。
「這藥膏本身沒有問題,用藥材也很捨得。」
賀今行接過那個盒子,里里外外地看了一圈,沒發現不對。
賀冬說:「其中有那麼三四味不大穩定,受到一些誘引就易變成毒。但醫毒不分家,診病本就講究對症下藥,很多藥材能活人也能死人,也不能因此而咬定它有問題。」
他有所懷疑,是因為潛意識就認為這傅二小姐不安好心,到此卻忽然想起件事來,「記得傅景書上京的目的,就是為傅家某位小姐醫治臉上的傷,但這位小姐不久就暴病而亡。」
賀今行:「可有什麼痕跡?」
賀冬說沒有細查,一是難以摸進傅家內宅,二是別人家的女兒,老子娘都沒說死因有問題,他們這些外人更不會覺察不對。「傅禹成那後院來來去去熱鬧得很,當時都以為是宅邸陰斗。」
「既無證據,疑罪從無,這事暫且不提。」賀今行將那小圓盒子握住,「皇后娘娘一片好心,這東西我就當它沒有問題,也好以此為由上門去謝謝她。」
賀冬只道有機會再查,又緊張地問:「可要一同去?他們未必肯認王妃的手札在他們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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