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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節後,菅州淪陷,固守軍民十不存一。

正此時,牙山以南冬小麥翻黃,山北則層林盡綠,從雩關深深淺淺地鋪到天邊。

關樓平地拔起,窄而高,「嬴」字大旗豎在樓頂,幾乎能夠到兩側山頭的烽火台墩。

統帥嬴追就立在飄揚的軍旗下,眺望關外。無邊無際的合撒草原上,隨處可見成群的牛羊。

去歲冬雪重,今年水草豐。

她卻無暇為百姓即將到來的豐收而喜悅,一直想著西北送到的急報,面容沉鬱,展平的眉心摺痕難消。

「西涼大軍繞過仙慈關所在的淨州,連奪蒼州、菅州,下一步,很有可能就是衷州。換言之,鑄邪怒月的目的本就是累關。」

牙山大小峰嶺無數,嵌在山峰之間的城牆亦有許多節,連綿相接,猶如盤山而臥的巨龍。

守在城牆上的人難以縱覽全景,卻自有山河在她心中。

「西北是中原的屏障,中原是王朝的根基。鳴谷一破,西北將陷;累關再破,王朝難存。仙慈關與累關兩道防線已失其一,不可再失其二,否則我大宣危矣。」

「怒可以復喜,慍可以復悅,死者卻不可以復生,亡國不可以復存。仙慈關與我雩關雖各分東西,情理上卻同氣連枝。涼人入侵,西北軍陷入苦戰,我們絕不可袖手旁觀,需得和衷共濟,派兵助之。」

隨行的將領紛紛點頭,又道:「殿下所言極是,但派兵多少才合適?少了可能不夠解圍,多了咱們派不出啊。」

嬴追不由自主地擰眉,沉思半晌,對其中兩位道:「等夏忙過後,朝廷才會進行徵兵。咱們既然要增援,至少得堅持到秋收。兩萬人,你二人各領一軍,一同過去。」

下屬卻有些驚訝:「殿下,我們分兵出去,若是被黎人得知,趁機前來進犯,該當如何?」

北疆關隘眾多,駐防兵力分散。雩關僅有五萬人,這一去就少了一半,防守大大削弱。

「先行支援,再請徵發,我會立刻寫摺子遞迴京。」嬴追肅容道:「鳴谷關由我軍駐防,關破是我們的責任,也是我們的恥辱。現在後果叫西北擔了,我們再畏畏縮縮,棄同袍於不顧,豈不叫四方恥笑,我軍日後又該如何立身?」

眾將皆應是。

「菅州戰死的也有我北方軍的人,你們過去,將他們好好收斂了送回來。另外,我會給殷侯發函,出了累關,你們就聽他的調度。」

嬴追寫完公文,還有些許時間,便再寫了一封簡信。她與秦廣儀是父母之命,但細水長流下來,感情已然深厚。

五日後,北方軍的增援開到衷州與菅州交界處。秦廣儀率殘部與他們匯合整編,接了軍令,即刻著人與西北軍對接。

殷侯得知後,嘆道:「長公主分兵過來,時日一長,雩關也難過啊。你跟秦廣儀回,就說,就說咱們會記著這份情誼。」

「大敵當前,本就該同舟共濟,否則唇亡齒寒,其他人又能討到什麼好?」王義先按著大帥的意思寫回函,嘴上卻不饒人。

「反正我看這麼拖下去,人早晚打光了,撫恤都不夠發。我前幾天去玉水,滿城白幡,沒有一處聽不到哭聲。軍屬們怕看到我,我也不敢去見她們,可能怎麼辦?還是得硬著心腸去報信,看她們肝腸寸斷,我都不知道怎麼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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