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公事,下官自當盡心竭力。」花廊即將走到頭,裴明憫不再多留:「下官還需去看望雲時先生,就此告辭。」
才將升任翰林侍讀的年輕公子走向藏書樓,去尋在此坐館的路雲時。因為江南水患籌捐,借讀薈芳館的士子們對他並不陌生,今年出使南越之行更是讓他聲名鵲起,很快便有人看到他,上前與他攀談。
公主府的長史走上來,向自家主子請示,可要動用別的辦法。忠義侯毫不在意地搖頭,目光移開,環視偌大的館閣。
涼殿中,水榭里,寬檐下,士子們三兩結伴,切磋學問之餘,免不了議論當下的軍政形勢——薈芳館沒有外面「莫談國事」的規矩。抬眼偶見忠義侯,或驚喜或沉穩,都恭敬地向他見禮,膽大者甚至來請他評判。
風吹過太陽下的凌霄花,灑落一肩搖曳花影。
嬴淳懿聽完士子們的爭議,說:「不如辦一場文會吧。大家各抒己見,暢所欲言,有爭議也可一併解決。」
命令傳達下去,侍從們迅速地行動起來,鋪排好席位。文會將開之時,長史匆匆來報:「謝大人的消息,禹州那邊說,柳從心要回來了。」
嬴淳懿在眾人目光下動作一頓,隨即恢復如常,示意大家自如即可,起身而去。
數千里外的禹州灣,落日淬紅海浪,龐大的船隊載著從遠洋獲得的巨額財富,緩緩泊進港。
領頭的船上放下舷梯,第一個走下岸的年輕男人身著麻衣,臂縛白絛,裹著黑色頭帶,全身素淨,只腰間挎了把短刀。
掩在人群里的秋玉第一時間竟沒能認出來,好一會兒才恍然,喃喃自語:「高了些,瘦了些,曬黑了……大當家的,他們平安回來了。」
她按著心口。平安回來已是不易,吃過的苦,遭過的罪,只能記在心裡。
衙役們開始清場,等候的禹州府官員們迎上去,含笑問:「可是柳當家的?」
「是。江南,柳從心。」男人打扮就如本地時常出海的漁民一般,然而一開口自報名諱,中原內陸水鄉的味道,就衝散了那股久居船上的海腥氣。
話短,語調生冷,氣氛陡然凝滯。
緊隨在他身後下船、年齡稍長一些的男子走到他身邊,笑眯眯地向諸位官員拱手:「浮山齊子回,見過諸位大人。」
浮山齊氏,是本地的望族啊。官員們緩和許多,哈哈笑著,將人迎去早就準備好的盛大的接風儀式。
宴席到深夜才散,船隊抵達的消息卻早已飛向四面八方。
柳從心去了知州安排的下榻之所,果然有美姬等候。他從前就厭惡這樣的應酬,如今連敷衍也懶得費心思,轉頭就去了隔壁齊子回的屋裡。
但他沒有提不爽快的事,好似專門來問:「先生回家,還是回小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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