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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許久沒見到外來人,交談的興致很高,一邊用鹼草擦旱獺皮子一邊說:「我兩個兒子都去了,大兒子還當了個頭頭,給老子長臉!」

又勸他們:「你們要投軍就趁早。雖然徵兵一直沒有停過,但王軍都快打到宣朝中原去了,投晚了就只能做個小兵,啥功勞也撈不到。」

桑純說去看看,誇了他兒子幾句,又轉著彎兒地套話,問是什麼大人物。店家卻不知名號,只說排場很大,守衛都嚴格許多,一定是位大將軍。

那就是鑄邪怒月了。賀今行低眉垂眼站在身後,並不參與談話,心中卻道,他們從未見過這位西涼太子,需得先找機會認準人。

不知對方會在葉辭城待多久,就快到西涼人大節之一的佛誕節,又是否會露面參與節慶……

總之不著急,不能著急。

他思緒紛雜,走出店後看見一個小臉蠟黃的孩子蹲在路上,手裡抓著一截用來玩耍的羊骨頭,眼睛卻痴痴盯著他鼓起的皮口袋。

對視片刻,他移開眼,拉了拉星央的衣袖。

星央會意,送給那孩子一袋鹹肉干。不等對方反應,便繼續趕路。

西涼人信奉天生天養天長,孩童極易夭折,有父母照顧的嬰兒能長大的尚不超過一半。戰爭的爆發,讓許多孩子過早失去父母,成長更加坎坷。

老無養,幼無教,百業蕭條,見之不忍。

賀今行知道發起戰爭的並非他們,其中一部分人甚至完全不明戰爭的意義,也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會將他們推向更加艱苦的深淵。

他不忍心,卻必須硬起心腸,絕不能因此動搖。

因為在他的故國,在中原大地,在蒼州、菅州和淨州,同樣有無數飽受戰亂的人,浸在比西涼人過之而無不及的血淚之中。

因為他生來是宣人,要為宣人的土地與同胞而戰。

巨型的城堡盤踞在前方,遮住了半邊天空,城牆上、城門外都有守衛巡邏。三人謹慎地踩點遠觀。

冬陽不偏不倚地攤下來,薄薄一層貼在皮肉上,暖和不了骨頭。

城令府上的直房裡,鑄邪怒月翻看著各級官府送來的奏摺,陰沉著臉久久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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