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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人!恨殺也!」

涼人的嘶吼響徹葉辭城。

而那幾個宣人已經逃出綠洲。

氣溫迅速下降,沙地上還有舊雪未消,馬蹄不適應,才到黃昏,就要跑到極限。

幾個人都掛了彩,尤其是賀今行,身上創傷本就是草草包紮,顛簸下來崩裂得更加嚴重,到了必須停下來處理的地步。

他的左臂早已感覺不到幾分疼痛,只覺棉袍被血浸透又冷又濕,解袍脫袖,才見血肉撕裂一片模糊。

水囊早就丟了,他抓一把雪在手心裡,用體溫把它暖化成水,就往傷口上淋洗。反覆幾次,洗去血沫,現出泛白的傷口。

星央把所有的藥和紗布都拿出來,連開幾個藥瓶,聞出哪個是金瘡藥,就立刻替他上藥包紮。

賀今行凍得直哆嗦,額上卻滲出汗滴。

楊語咸呆呆地看著他,心焦得煎熬,有許多話想說,口中只喃喃道:「不該救我,不該救我啊……」

「多虧,先生相助,才能殺、殺了鑄邪怒月,豈能不、救。」他咬牙用右手使力擰乾衣袖,重新穿上衣裳,寒冷與疼痛似乎都隨之從身體中剝離出,漂浮在體表。

他閉上眼放緩呼吸,這不是好徵兆,但確能在眼下讓他鎮定並保持行動力。

他和星央繼續互相處理外傷,能上藥的就上藥,不好上的直接隔衣包紮,動作嫻熟又默契。

楊語咸就在旁不時地幫把手。

就這耽擱的功夫,在高處望風的桑純忽然跳下來,急道:「追過來了!」

沿途的暗哨沒有清理,被追上是必然的。四人當即上馬,不管馬能不能再跑,都強行催馬疾馳。

那日阿等不及調兵遣將,自帶了十餘親兵,脫了鐵甲一路玩兒命地趕,馬鞭抽斷,終於能看到那幾個宣人的影子。

跑出幾里地,雙方之間的距離不斷縮減。

這樣下去早晚要被追上,跑在最前頭的賀今行急剎調頭,「桑純!」

「在!」桑純跟著勒馬,就見那顆人頭被拋過來,趕忙伸手接住。

「你和楊先生先去仙慈關!」

神救口過不去,讓他們兩個人再爬一遍錯金山難如登天,不如往仙慈關去。桑純知道怎麼叩關,兩個人也不易被大軍發覺。

「那你和大哥呢?」桑純不想拿人頭,催馬過去,「我不走,我還記著那日阿打我那一掌呢,我要報仇!」

「哥哥給你報。」星央伸臂攔住他,順手替他擺正腦袋上的皮帽,語氣一如既往:「聽將軍的話,快走。」

賀今行主動到另一邊去,摸了摸少年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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