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信來的塘騎點點頭,剛要走,肚子咕嚕咕嚕地叫了兩聲,立刻用手捂住。
賀長期便把剛領到的胡餅撕了半張,分給他,讓吃了再回去。
周碾趕忙道謝,那半張再撕作兩半,放一半進乾糧袋裡,再更加不怎麼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賀長期看著他打馬走遠,眉毛跟著擰起來。知道振宣軍糧草緊缺,但怎麼缺成這樣了?
「哎,咱果然還是天真了。」牧野鐮叼著大卸八塊的其中一塊餅子,撐起一條胳膊肘試圖搭在他肩膀上。他倆差不多高,這動作費勁兒巴拉的,說話都用力了些:「從前以為當了兵就能吃飽飯,結果也得縮緊肚皮,你說那些大頭兵圖個啥。」
賀長期已經被他擾得疲了,懶得管他的胳膊,只說:「西北軍又沒短你的口糧,你少說風涼話,積點兒口德。」
行,牧野鐮一拐口風:「還得是咱們軍師,立場堅定,深謀遠慮,精打細算。」
賀長期沒接話,餅也不啃了。
仙慈關還有些存糧,但那是因為一批又一批士兵犧牲而節餘下來的。去年這個時候的十五萬人,留存不到四萬人。且只出不進,也勻不出多少。
對振宣軍來說是杯水車薪,王義先也不可能拿出來接濟。
西北軍從上到下,多少人心裡都有怨,有恨。
他是這支軍隊裡的一員,榮辱與共,死生一體。不管私心如何,都不會背刺軍旗,與大部隊相逆。
他無以言表,便拆了兄弟寄給他的信,細細看起來。
牧野鐮嚼吧嚼吧,猶道:「這振宣軍也是奇怪得很,我看那小顧將軍挺厲害的啊,那方總兵卻不用他上前線,而是把他調到後面去窩著。你說,是不是防著他爭功?」
「……一個戰場上同生共死,哪兒有這麼齷齪,你少照鏡子看人。」賀長期不客氣地說,信看到後面,忽然轉頭,直勾勾地盯著牧野鐮。
後者嚇一跳,迅速低頭:「我錯了,咱有話好好說,你可別動手。」
「誰想打你?」賀長期扶額,「我只是看看你怎麼樣。」
他揚了揚手中的信,「我兄弟問你的近況,我看看你,好寫回信。」
「嗯?」牧野鐮當即湊過來,扒著他的手臂看完了那一截話,樂了,「小賀大人還記得我這號人吶?」
仔細一品,感覺也不賴,於是嘻笑道:「那你就跟他說,我好得很。要是來日上戰場,賀小將軍能罩著我,那就更好了。」
賀長期再看他片刻,那張笑臉上的疤痕都帶著討好——但此人前科累累,實在難以分清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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