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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今行正是因這一點而擔憂,林遠山在秦府大門前的反應,不像是不知道柳從心的下落,卻有意地撒謊,瞞著他。

——特意與人換班,跟著聖諭到秦府來,負責檢查賓客攜帶的賀禮。若是到得早,或許還包括一些採買、伎樂等人的進出。放一兩個閒雜人進府,顯然輕而易舉。

他按了按眉心,淳懿的說法就是在為他的猜測加碼。但他只願自己猜錯,柳從心並不在這座府邸里。

嬴淳懿看他沉思,便知道他又濫起同情心,說:「不管他籌劃了什麼,你去攔著他,不讓他如願,豈不是故意和他作對?人家必然不會領情。」

頓了頓,壓低聲音,只讓彼此聽見:「柳從心與秦毓章之間,梗著的可是血海深仇啊。」

賀今行當然明白其中曲折,但亦知對方是樂見其成,並不想自己插手,甚至很有可能會暗中推柳從心一把。

他二人之分歧,由來如此。

他也低聲快速地說:「可秦相爺擔著大半個政事堂,多少軍政民事要經他拿放,他若驟然出事,朝政立時便要混亂。遠洋貿易的事業也離不開柳從心,只要朝廷還想出海,就得靠他領航揚帆。」

在他看來,眼下最重要的大事就是蒼州的戰事。只要軍糧緊缺的問題不解決,哪怕與北黎談成借兵事宜,這場戰爭的走向依然撲朔迷離。外患當頭,內部更應該齊心協力。如果這個時候朝中大亂,對內對外都能有什麼好處?

「再者說,如果秦相爺早已察覺不對,只是按兵不動,柳從心一現身對他不利,豈不就是自投羅網?」

淳懿能讓謝靈意去查,誰又知道秦相爺會不會比他還要快一步?

賀今行想到這裡,當下便站起來,準備出去再問一問林遠山。

然而他還未抬腳,右側的門帘外便響起侍女的聲音:「侯爺,各位公子,吉時將至,請移步廳中。」

新郎官和新娘子就要拜堂了。

嬴淳懿拂袖起身,負手而笑:「走吧。」

他率先走向正廳,顧蓮子理了理衣裳,也跟了上去。

晏塵水則走到他身旁,探究道:「你和忠義侯後頭在說什麼?柳從心不會什麼時候就突然冒出來吧?」

見他不說話,又搖著頭嘀咕:「秦相爺這麼多年堅毅不倒,哪兒能那麼容易就讓他得手啊。」

賀今行心下嘆息,隨之一起出去。

偌大的廳堂里布置齊全,兩邊觀禮的賓客挨挨擠擠。他站在人群中,左右環顧來客,再著重分辨侍立四周的小廝,甚至連走動的侍女也多盯了兩眼。

「吉時到,請新人入堂——」

四下聲音小了許多,賀今行也停下尋找,和所有人一起看向廳門。

秦家少爺與傅家小姐共牽紅綢帶,緩緩行來。

秦少爺換上了正紅吉服,華麗但並不如何繁複,大約是嫌棄紅綢花戴在身前不好看,便任性地棄之不用。

而束緊的鞓帶上卻掛著好幾條朋友送的墜子,環佩叮噹,擲地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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