級別稍低不做主官的官員們,到現在卻是大氣不敢出。賀今行則手握笏板,豎耳仔細去聽哪一位官員說了什麼話,如同旁錄的史官一般。
朝堂上黨派紛爭已久,但他這樣的新晉朝官對兩邊勢力知而不深,平日裡諸位大人又都是不顯山不露水的,只有到了這種時候,才能分辨一二。
他看向前列緘口不言的刑部尚書賀鴻錦,朝野對其評價多是「鐵面尚書,兩黨不靠」。然而幾次觀察下來,他在想,他是真的中立嗎?
爭論漸漸變成爭吵,直到明德帝重重地叩了叩御案,才稍稍止息。
崔連壁不得不出列,啞聲道;「陛下,僅憑趙睿一人的供詞,定誰的罪都確實不妥。但不管怎麼說,趙睿此人乃是朝廷命官,在自己衙門裡說消失就消失了,這其中不管有何關竅,朝廷都不能放任不管或是草率對待。」
完全安靜下來,裴孟檀接著說:「陛下,崔大人所言有理,還請您下旨徹查。至少,要把人找出來。」
事情走到如此地步,嬴淳懿磨了磨牙,隨之拱手道:「臣附議。」
朝班裡緊跟著響起一連串的「附議」。
話到這個份上,明德帝卻仍然沒有下令,而是頂著眾臣的請願,指著階下問:「你怎麼說?」
秦毓章孤零零立在大殿最中央,和他正面對視片刻,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繼而垂頭躬身道:「臣無可辯解,全憑陛下做主。」
他說完,崇和殿陷入死寂。
明德帝沉吟許久,終於鬆口道:「你們要查,那就查一查吧。」
「至於你秦毓章,既自陳有失職之罪,那就先回去閉門思過幾天。」
皇帝一錘定音,沒給眾臣反應的機會。不管是誰,縱然有異議也都只能咽下,隨所有朝官一齊叩首,山呼萬歲。
退朝出宮,嬴淳懿請他老師同乘一輛馬車。說起今日朝會,情緒已然平靜,只不解自己何處走漏了風聲。
裴孟檀安慰道:「趙睿現在是生是死,已經不重要了。有無內鬼,也可以往後再查。我們初步的目的已經達到,必須趁熱打鐵才行。」
嬴淳懿依然認為把趙睿找出來更妥當,但對方說的也沒錯。兵馬司要避嫌不能參與搜查,三法司與禁軍插不了手,與其浪費精力在此,不如專攻一處。
思及此,又擰眉道:「閉門思過未必不是陛下給秦毓章機會,讓他以退為進。」
裴孟檀搖了搖頭,「你可知左相坐鎮政事堂,每日要經手多少公務文書?」
嬴淳懿順著話往下問:「陛下沒有開口讓他在府中處理,是否會移交給老師你們?」
「我們豈敢輕易沾手?」裴孟檀帶著幾分唏噓:「只是停擺一日,政務便能積壓成山,兩日可淤滯成患,至多三日,陛下應當就會下旨。要麼解他禁足,要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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