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真了。」柳從心打斷他,沒有強塞,卻鄭重道:「你此時不需要,什麼時候需要了再開口,我絕不說一個『不』字。」
賀今行聽完這話,知他認真,自己不該輕待,唯有疊掌低眉致意。
在角落坐著的晏塵水回頭看了一會兒,舉起手說:「嘿,柳大少爺,我也缺錢,能不能讓我去取?」
「你先打借條。」柳從心冷漠道。
「呿,我就知道。」晏塵水撇嘴做了個鬼臉,縮回手撐著下頜,「今行,你們通政司還缺人嗎?你把我要過去,讓我跟你幹得了。我們這個月也不發餉,愁死幾個人。」
賀今行笑著點頭:「行啊,只要你真的樂意來。」
晏塵水當然只是說說而已,插科打諢兩句,又趴在桌上百無聊賴地翻新出的探案話本。他這個人,忙的時候嫌沒時間歇息,真閒下來又覺得渾身不得勁兒,借了話本專找其中故事的漏洞。
賀今行知道他這毛病,也沒較真,到方桌坐下。他正對的那邊本來是裴明憫的常座,自那天相談之後,後者就沒再出現。
人沒來,但兩邊的物品仍然放得很收斂,空出了一片。他對著空座稍稍出神,隨即鋪開紙筆,給他寫了多日的諫文收尾。
隔日休沐,他帶著一沓草稿,借了晏塵水的小黑驢,趁著晨陽晃去至誠寺。
夏日的氣息已經十分濃郁,山野間鬱鬱蔥蔥,滿目青綠。
上山拜佛的善男信女不少,賀今行順著人流牽驢而行,也猶如一名虔誠的信徒。唯有他自己心中知曉,他來拜的不是佛祖。
寶殿裡傳誦出雄渾厚重的經聲,賀今行就在殿外的丹墀下取了一支線香,慢慢點燃。
他百期前後就想來,耽擱至今日,才得在此時注視著殿內釋迦牟尼的尊像,由衷地禱祝。
願先父母安息,願爹娘如願再相逢。
他將燃香插進石雕的大香爐,轉眼看到接待其他香客的小沙彌,不經意地想起秦幼合。那個少年來日將在此剃度受戒,不知那時又是怎樣的情景?
他不太放心,算了算時間,打算到時候悄悄來看看。
後山依然是舊模樣,走到那間熟悉的禪房外面,經聲已然消隱,能清晰地聽見弘海法師的聲音。
「……諸法從本來,常自寂滅相。就如祂無所從來,亦無所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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