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逢野不由得多瞧了兩眼,也很難再從他身上瞧出當年願以命相換,燒著神格來定規矩保下玉蘭性命的決然模樣,更瞧不著那個會在少年心熱時打趣逗笑的模樣。
好像山長水遠,故人早已行遠,他一如雲天那般漸漸心老,面容卻不知為何愈發年輕。
靈卷之中玉莊雖是活潑許多,更有護顏之功繞體,即便說不上而立,也該當有個二十六七,如今怎的……越長越回去了?
或許,悟道淨心,面上自無雜擾。
想當年他可於混沌中道破天關,更是以一己之力開了天道篇章。當年便能有如此心性,如此修為,如今只怕更甚。
只是再相逢,舊時光也照不到今日。
再者,能去白氏萬州之中瞧見當年過往,皆因謝逢野身帶玉蘭真身,說到底,他不過是藉機看了些當年如何。
還是瞧了玉蘭那份珍藏不敢忘的。
至於謝逢野如何,當年龍神又是如何,現今的冥王可是半點都想不起來。
說到底,玉蘭為何決意苦等又要修無情道掌浮念台,若是決心要抽了情絲自斬命緣,有為何要將回霜相贈,若是還有情意,為何又要一聲不吭地離開。
說到底,現在這是謝逢野最怕瞧見的畫面。
不知借剛才問花妖所設幻境叫他恢復了多少記憶,但見他依舊如此清清冷冷,好似兜兜轉轉一圈過來,他們又被打回了遠處。
他是那浮念赤梅里冷清避世的月老,他是那寂靜幽都中名聲不佳的冥王。
謝逢野和成意如此。
至於對玉莊,硬要講故交,更是無從說起。
這是謝逢野旁看了些往事之後同玉莊的第一回見面,相隔數年萬千之言不知該從何說起,最終只是淡淡地點了頭。
「有勞道君。」
玉莊似是已料到謝逢野去過萬州之後還會如此稱呼他,面上沒掉半點笑,依舊是那得道老神仙的模樣。
「冥王客氣。」
他們這一來一往堪稱禮貌拉滿,謝逢野再回頭,玉蘭已經取了面具出來戴上,正是當年霜樹之下龍神親手所贈之物。
原來,不世天盛傳月老姿容脫俗,即便鮮少以真面目示人,便是瞧他經過,那雲霞漫天綴在他衣擺上,肩頭擔著長風清光,玉面仙君背如挺竹,默聲踏入紅塵里,一杖浮念皆成煙。
如此一景,自該留於不世天當做佳話。
舊人所贈之物,他戴了多年,這本該是件極為感人的事情,可當下冥王殿確實怎麼瞧,怎麼不爽快。
醋海掀天,問了句廢話:「戴面具幹什麼?」
成意看都不看他:「我一直都戴著。」
隨後再得體地分別向土生和道君行了揖禮:「道君,司命上仙。」
土生不明所以大為疑惑地回了個僵硬的禮,難得地沉默起來,自己給嘴巴上了封條。
倒是玉莊見他如此親切不已,樂呵呵打了個照面,渾然不似方才同謝逢野那般。
「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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