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絮。」
少年發間赤繩垂在耳畔,投下鮮鮮亮亮的一抹紅。
「我叫南絮。」
他沒講你不要離開,更沒講我捨不得你。
但這四個字當真要命,絞盤一樣把朱柳那些理智拉到極限,難捱的掙扎過後卻沒聽見想像中粗繩炸斷的聲音。
只是很輕很輕的一聲,像是戳破了個脆弱的泡沫,像它本來就這樣不堪一擊。
朱柳依舊靠著窗欞,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少年耳背那抹紅光,笑容漸漸地斂了下去。
他想:要命了。
夏里生情,軟刀子劃肉,非要殺死他的理智。
之後便是許多順理成章的自欺欺人。
在逃將軍也曾做過計劃,詳細到何日離開,挑什麼時辰,穿過哪扇門,行哪條道,踩哪塊磚。
他腦袋裡頭將自己這份再次出逃的計劃過了一遍又一遍,卻總是貪心地想要在下一個明天也能見到這個人。
於是計劃就這樣一拖再拖。
夏蟬漸漸沒了力氣,最後乾脆歇掉聲音埋首入繭。
這些傢伙鬧騰了好幾個月,終於晃晃肥碩的身子鑽進封閉之處,獨留朱柳一人沒處去收斂他那些心思。
而南絮眼裡的光也越來越燙。
這小蠻子放肆得很,什麼心思全都寫在臉上,吵了好幾次夜裡怕黑,非要來和朱柳擠在一張竹床上。
夜風把星星洗得明淨透亮,兩人並排躺著,都睜著眼,都講不了話。
一個不敢,一個不能。
總歸若是開了口,肺腑里那些念頭就要噴薄而出。
這是攔不住的東西。
眼瞧著夏落秋來,日暮時分,連向來青翠的竹山都掛著橘紅,四野稻海變得沉甸甸,許多果實在這個時候長成。
果實甜膩,薄皮蓋不住濃香,不住地引人去采。
南絮帶著朱柳進山里撿柴,兩人前後踩過彼此的腳印,每踏斷一根殘枝落葉,心頭都會輕震一下。
又是那般難以忍受的癢,病久了,漸漸還會覺得疼。
終於,南絮像是脫力一般,拾不動那些枝椏,倒把身子墜得蹲了下去。
他先說:「你不是很厲害,很能打嗎?可是你膽子好小,你分明那麼聰明。」
一個夏天不夠他猛地竄高,如今他還是只到朱柳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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