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指這棵無端造折腰之災的雪梅,玉蘭不惱火他,過去伸手也拉了人一把。
再開口,不覺話里已帶了些沒意識到的調笑。
「待冥王離開些,小仙自會復還它原樣。」
謝逢野聽過眼睛又亮幾分,嘴角更是勾起得意的弧度,只是不再多講,依著玉蘭的力氣從那樹洞裡出去。
「你還瞧著別的樹。」謝逢野起身後瞧著玉蘭暗淡眸光,心中已通個七八分,面上只做不解,只是胸腦掛念非常。
——他居然敢看別的樹。
事實上玉蘭所想和冥王殿十分相近,此樹雖然現下無端遭此橫劫,之後將它復原,於今夜沾上這兩位神仙的靈光,恐怕開智成精成靈也是遲早的事。
他不接著往下想,默默抬手釋放靈光,煙綠暗濃於雪梅之中,幽幽浮浮掠著光影。
待修復大半,謝逢野才勾唇湊過去問:「玉蘭,你說這樹還會記得我們嗎?」
「還是別了。」經先前那段離奇的「直抒胸臆」之後,玉蘭嗆起人來愈發順口,「沒得讓它時時記起,大好時節被兩個潑皮神仙攔腰打斷。」
謝逢野心中得意,面上更是春風蕩漾,開口便是獨門絕學。
「它要是就此成精,豈不就是我們的孩子?」
「你!」煙綠靈光猛地一滯,玉蘭去瞪他,卻忽而想起小古來。
百年前他身為柴江意時在舊宅和山蠻子一道,撿了只能口語人言的狗崽,明明記憶全無,身為凡人的柴江意卻絲毫不懼,更是百般愛護,否則也不能叫那小妖怪記掛這麼多年。
謝逢野見他這樣,垂著眼皮笑起來:「那小古叫你父親,你每次都應承得快。」
對於他們來說,小古不僅僅是一個用玉妖族,而是那段繾綣時光留以至今,最為獨特的記憶。
玉蘭抿了抿嘴:「它不一樣。」
謝逢野眼泛明光,笑說:「我們的孩子,自是不一樣。」
他如今這不分場合就要作怪的本事愈發爐火純青,玉蘭正要還嘴,沒承想冥王殿瞬時換了張正經神情。
「玉蘭,如今你俞家基業雄厚,父親身體康健,便是兄長二人都是有本事的,而今你也知道那司危止於你長兄有什麼心思,此後即便出了什麼風波,想來以他身份貴重,明里暗裡都能護住。」
這油嘴滑舌的才耍了好一通流氓,這會卻正色梳理關係,倒是叫玉蘭一時承接不來。
「這些我都明白的。」玉蘭話頭略停一會,抬眼鄭重道,「我此來人間歷劫,本就為了那天道之懲,可本也是因著私念才要來這府里尋江書姐姐,其實下此決心,早已想好會再遇到你。」
「我想,我大概本就不願避開你的,就算使點小心思。」
他咬住了唇,沒將後半段全部說明。
他想說,就算知道你或許還會尋來,再相見恐有道隕神消之禍。
他也願意的。
「如今天道開始不適應三界行事,更有那誤傷錯傷漏傷無數。」謝逢野回想著彼時才被青歲打下人間,就被急匆匆落了道天罰的事。
如今琢磨過味來,想來天道一直初心不變,很是想弄死他幽都冥王。
「奈何此法於世良久,牽連之深,我們要想逆意而行,和要推翻不世天也沒什麼兩樣,此路艱難,其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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