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時移事異啊,陳陳相因,那些老的規矩,該換換了。」
梁辰靜靜地聽,他瞧著幾步之外肅容仰視的冥王殿,這位鬼神在輕描淡寫地說自己要推翻天道,要就此了解魔族,要天地三界重回穩定。
梁辰恍然想起自己當年因孟婆而日夜徘徊於飲恨路上時,心愛的女子就在幾步之外,分明想上前相認,又苦於身份還有仙族之擾,前耽後怕,只敢止步不前。
冥王就是那會遛彎一樣散步到他身邊,既不戳破他仙官的身份,也不嘲笑他怯弱的情深。
上下浮動的冥燈照得他玄袍映射清輝,這位掌境之主卻擁有一雙眼睛,那是這陰冷幽都之中最為明亮的東西。
「心即囚籠,何苦做那困獸之鬥?」
他問。
梁辰默了半晌:「愛則生怖。」
「花只開一次,你今日怕明日怕白白讓她枯萎,又蹉跎流年。想要就去爭,有阻礙就衡量,三界沒了你還是三界,你沒了她,還能好好活?」
冥王此神,萬事通透若琉璃。
——除了他自己深陷情愛之時……
梁辰正在細品回憶,前頭謝逢野已收了感慨,繼續笑吟吟地邁步走。
再看他要去的方向,梁辰猛地驚呼:「尊上!」
「嚷什麼。」謝逢野頭也不回,「我還沒聾呢。」
他要去幽冥海。
梁辰硬是被他悠閒之姿給噎了一口氣。
冥王掌幽都,收納萬古幽怨之時已是灼魂燙魄,其驚天痛苦已非其他人可想像,本是金龍也活活燒成玄色如墨。
更是斬了半數神格,灌入鬼道,才有如今鬼神之身。
若為神,修道煉法便可,若為鬼,只有吸納幽冥之氣才可有所長進。
偏偏那幽冥之氣最傷神身。
若要強灌入體,冥王每回都似受了火刑一回。
偏偏此時此刻不能多勸,大戰在即,磨刀也要磨得鋒利。
「我恐怕一段時間出不來了,就告訴玉蘭我出界有事,敢漏說一個字,我拔了你的舌頭去插花瓶。」謝逢野擺擺手,示意梁辰可以不用跟著了。
如今他已可以肯定,自己現在是修為滯澀難上化境也好,還是靈力總是突破不了乃至同玉蘭相比,但凡交手便要失了大半優勢。
簡單來說,他出去闖了一圈才發現自己很弱。
但這事同他開了龍脊幻出一半靈肉給了玉蘭卻沒太大關係,畢竟神身,修養修養就回來了。
只是真身尋不得,畢竟那所謂的龍神屍身還被司家守著,或許那叫淨河的小仙童曾誤入秘境,如今也尋不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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