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熙語實在想不到什麼了,這些日子她除了上課就是在計劃紡織廠的事,她的聲音裡帶著點委屈,「我想不到了,韓宥。我就想著早點把事情都處理好,想著要早點修完課業,想著放暑假的事。」
韓宥輕笑,「我也天天數著你的假期呢。」他合上手上的信封,有些驚訝又有些理解,「侯政然來信是說他工農兵大學名額的事。」韓宥說得很委婉,「大致意思是如果你需要,不要顧及什麼,他願意把這個還給侯海,自己重新來過。」
聞言,祝熙語大致知道了侯政然的意思,侯政然這是借著這封信在表態,即使他依舊不喜歡祝熙語,依舊不願意和祝熙語有任何牽扯,但他更加厭惡自己的父母,願意拿自己已經獲得的東西來幫著祝熙語擊垮、懲治他的父母。
侯政然的工農兵名額是在他畢業半個月後因為見義勇為被推薦的,他在廠區隔壁公園裡的湖裡救起了一對輕生的母女,而這對母女家裡唯一的頂樑柱是月前因公犧牲的警察。他是真的救了人,在深秋的清晨跳進湖裡分了兩趟拉起的人,為此還發了近一周的燒。那對母女家裡的烈士也是真的英勇,為了保護人民群眾被歹徒活生生捅死在街邊。而當天在湖邊的還有一個正好在採風的報社記者,於是這件事直接占據了第二天各大日報的版頭,再之後各級領導都來探望了侯政然,他也因為這個經歷被他們倆的母校破格推薦去了滬市最有名的大學讀刑偵專業。
祝熙語原本也沒察覺到什麼,直到有天胡亂走著散心時撞見了那個被救的婦人和喬淮娟前後腳離開一個偏僻到荒蕪的花園。過了一段時間後,她又聽到編輯抱怨那個記者突然升職的事,聯繫在一起,才產生了一個模糊的猜測。
而這個猜測,在侯政然大二突然請假回家和侯海夫妻大吵一架以後得到了證實,因為那個時候侯政然幾乎一個月都沒再去滬市,也不理侯海夫妻,最後幾乎是喬淮娟以死相逼才讓他回了學校。祝熙語當時已經住回了侯家,同處一個屋檐下,侯政然也沒有遮掩的意思,哪怕侯海夫妻還想隱瞞,她也能察覺。
祝熙語知道侯政然在大學裡成績是非常好的,還是他們那屆的優秀畢業生,「我想知道他去了寧市公安局之後的事,韓宥,這些你能查到嗎?」
「可以。」韓宥早在侯家兄妹去了寧市時就特意通過戰友和那邊的人建立了聯繫,他從來不會放任威脅醞釀,哪怕侯政謙三兄妹是以徹頭徹尾的失敗者離開的,「我明天就聯繫那邊。」察覺到祝熙語的沉默,韓宥真得很想能通過電話將人抱進懷裡,「熙語,隨心就好。哪怕以後成了後患,至少這一刻你是想這樣做的就行。」
「嗯。」祝熙語不意外韓宥能知道她的糾結,他總是能這樣準確捕捉到她的情緒、她的憂慮,她此刻也確實不想牽扯到侯政然,如果他是一個為人民群眾無私奉獻的好公安的話,「我明早用過早飯之後就回家了,等到家了再聯繫你,現在有點晚了,爺爺他們肯定要等到我出去後才會休息。」
「好,你今晚睡前記得先喝一杯溫牛奶,這樣可能會稍微抵消一點你認床的事。」韓宥溫柔叮囑,「要是睡不著也不要乾脆就不睡了,假寐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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