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長淵半躺在甲板上,一杯接一杯飲著青梅酒。
他懷裡靜靜躺著一支簪子,是沈凌夕附了神識的那支。
為了把畫舫撐出來,魔尊可是費了老大的力氣指揮魂元幹活兒。可他明知道沈凌夕會找來,還是越喝越多。
酒壯慫人膽,魔尊不知道自己慫什麼,所以才越想越惱火。
先前他放任自己昏昏沉沉地睡著,只有這樣才能逃避與上神當面對峙。
青梅酒入口甘甜清冽,隨後熱意從喉間直達肺腑。
「仙魔殊途啊……」
有些事情不提是有道理的,因為很可能提完,倆人就再也回不去了。
君山的青梅酒沒有雲城美酒度數那麼高,可喝悶酒容易醉,這會兒沒有禿驢陪他打趣,慕長淵一杯又一杯下肚,五臟六腑都跟著燒起來了。
他時不時隔著衣袍摸摸懷裡的那支簪子,不知自己在期待什麼。
反正肯定不期待歸魂槍鋒利的槍尖就對了。
從前無論面對怎樣惡劣的言語,慕長淵都不曾遲疑過,當魔尊決定做一件事時,三界都必須為他讓路。
而他生平頭一次瞻前顧後,就是為了沈凌夕。
魔尊不願索求落空,不願夢醒後守著自己的人成為水中的泡影,他要那個清清冷冷的天道上神眼中只有自己。
他放任心中的惡念瘋狂滋生,直到那一抹清雋雪白的身影出現在畫舫甲板上,所有的念頭在一瞬間戛然而止。
慕長淵腦子裡一片空白,之前準備的話全都想不起來了。
沈凌夕見他衣裳半敞,坐沒坐相,蹙眉道:「跑出來也不知道多穿一件。」
酒暖身,慕長淵不覺得冷。
沈凌夕又看見他手邊的青瓷酒壺,不解道:「為什麼一個人喝悶酒。」
慕長淵怔愣地眨了眨眼,醉眼矇矓地將他瞅著。
沈凌夕從乾坤袋取了件裘衣給他披上,系帶時慕長淵把那根附了神識的簪子塞回到他手裡。
上神一怔。
慕長淵在生悶氣,沈凌夕卻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
他問:「我陪你喝?」
慕長淵點點頭,把窄口的青瓷酒壺遞給他。
秋季的江南沒有霧蒙蒙的煙雨,卻有撩人的月色,朱紅的畫舫和青梅煮酒。
魔尊一貫是個會享受的,沈凌夕接過來喝了一口,青梅酒以甘甜的井水釀製而成,加了楓葉,酒香中透出一股木葉香氣,最適合秋天喝。
他喝得有點急了,似乎沒掩飾好自己的那一點不安和慌亂,晶瑩酒液順著嘴角淌過脖頸,然後沒入衣襟。
慕長淵看見沈凌夕喉結滾動了兩下,忽然問道:「仙君有仇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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