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對啊……」陳東實意識到一些問題,忙不迭追問,「她應該先前來過,都四個月了快,她自己說的,一直在您這兒看的,還說您技術好,您是不是經手的產婦太多,記漏了?」
「不可能記漏,」醫生似乎也感覺到一絲不對勁,停下手頭的筆,抬起眼說:「我做醫生十幾年了,外蒙就這麼大,私立醫院來來回回就那麼些人,生完一批就是下一批,只要是臨近一年待產的,我不可能記錯記漏。」
陳東實略有錯愕,看著對面一臉信誓旦旦的表情,也不好多說什麼,客套了兩句,便出去了。
「會不會是你搞錯了?我這兒只接待孕婦,你確定她懷孕了嗎?」
轉身出門前,醫生隨口問了一句,只輕飄飄一句,當下卻如重拳般捶在陳東實的後腦勺上。
沒有懷孕……怎麼可能呢?不可能的呀……
陳東實細細回憶著女人那分明凸起的小腹,以及她在自己面前孕中憔悴、我見猶憐的模樣,突然之間,他竟不知該信誰了。
既然沒來過,又為什麼要多此一舉地掛號,多此一舉地跑過來產檢?
既然沒懷孕,又為什麼要告訴自己有了孩子,還裝得千般像萬般像,恐怕連馬德文也都被蒙在鼓裡。
難道這一切真的如梁澤所言,徐麗遠沒有看上去的那樣簡單?一想到這裡,陳東實不由升起一股難過。她為什麼要騙自己呢?為什麼要如此費心地經營?難道自己看起來就這麼容易被糊弄、容易被捉弄嗎?
徐麗呀徐麗,你究竟藏了多少我不知道的心思?又準備瞞我到何時?
陳東實一路心思不定地驅車到徐麗家樓下,他是個容易較真的性子,關係里出了問題,必得要立刻找人問清楚。
下車前他先給梁澤打了通電話,麻煩他替自己接童童放學。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梁澤成了自己一遇到事就會第一個想到的人。
破舊計程車徐徐鑽進徐麗所在的別墅區,抵達大門前,途徑一大片苗圃。聽說徐麗素愛鮮花,馬德文為討她歡心,不惜豪擲千金,為她在這乾涸枯竭的土壤上種上這一大片嬌生慣養的鬱金香。此時恰逢四月,花意正濃,遠望時如繽紛火海,熊熊烈焰,燎原不息。
「陳先生來得不巧,太太剛到家就睡著了,連燕窩都沒喝完呢。」
保姆引人進門,還沒進去,就已悉心為他備好棉拖。
陳東實那雙灰不溜秋的老式運動鞋被碼放在雕刻著精美鏤空花紋的鞋櫃裡,恰如風塵襤褸的他,置身在這富麗堂皇的別墅宮殿中一樣,突兀得仿佛來自另外一個世界。
保姆為男人奉上燕窩,「太太最是看重陳先生的,每次您來,都要我們務必招待好您。」
陳東實誠惶誠恐地接過瓷碗,看著湯麵兒上浮著的一小朵銀耳,剔透得仿佛一件藝術品般,他倒是有些不敢下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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