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她一抽一噎,不卑不亢道:「我也沒想到會這樣……曹警官……有哪個女人遇到這樣的事不害怕?老馬就這麼活生生在我面前死了,連個全屍都沒有……我……我還不如也跟著他去死算了!」
話音剛落,徐麗抬頭就往一邊樹樁上撞去。幸而身邊人手腳夠快,將她攔住,這才避免又發生一起悲劇。
看著徐麗情緒如此激動,曹建德只好讓人先把她送回到車上。目送著她的背影,曹建德略一思考,扭頭對底下人說:「回頭你去查查,徐麗和馬德文婚後感情怎麼樣。」
「曹隊是覺得……?」
「她真有那麼傷心嗎?」曹建德皺了皺眉,若有所思,「要是她真有表現出來得那麼難過,為什麼,她手上連個婚戒都沒有?」
沒等底下人回話,他又說:「還有,你不覺得,她剛剛的說的話很可疑嗎?就像在故意點我似的,她說,還她和孩子一個公道,這話就像在故意點我她還懷著孩子,還是個孕婦……更加讓人加重對她的同情。以及,她懷著身子,發生了車禍,怎麼她好端端的,而四肢健全、人高馬大的馬德文反而被燒成了那樣,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對啊……」身邊人紛紛恍然。
「當然這只是我的推測。這幾天你找人跟緊她,沒事別讓她出外蒙,隨時等待隊裡傳喚。」
正說著,曹建德又看了眼車裡的某人。不知是晨間大霧作祟,還是前夜通宵的原因,曹建德久違地感到一陣眼酸,就連眼前的景致都變得模糊了起來。雲裡霧裡間,徐麗的側臉仿佛一輪冷冽的冰月,那料峭的唇角,不受遏制地上揚,仿佛某種鬼祟的微笑。
曹建德揉了揉眼,不大確信地湊近幾步,再探頭看,女人已然一臉憔悴,淚痕猶在,雨打花嬌,如夢亦如幻。
「鹽水一天掛兩次,每次四袋,掛完記得摁鈴,值班護士一般都在。」
李威龍安好地躺在床上,不計其數的導管連接著身體各個部位,病床邊的儀器擁擠得沒地方下腳。李倩一邊幫護士摁著置留針上的膠帶,一邊盯著輸液管里一滴一滴的生理鹽水,就好像人的眼淚似的,永遠都流不完。
李威龍所在的病房四面高牆,連一扇窗也沒有。拉上門帘就像一座地宮,或者說,墳頭。灰濛濛的,連呼出來的氣都帶著一股死人味。李倩冷不丁打了個寒顫,掃向門邊一閃而過的黑影,連制止的力氣都沒有,任憑那黑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最終識趣地停留在門前。
「叔,我知道是你……」隔著一道簾,卻仿佛隔著幾萬里遠,聲音都是水濛濛的,「可是你也知道,曹隊說你們最好先不要見,何況,他剛醒了會,又睡過去了,你來只怕又會弄醒他。」
影子縮回到暗處幾分,獨留一隻手懸停在明處,就像屏風上血濺三尺的繡鳥。
「就讓我看一眼……」男人的聲音沙沙的,「就一眼,一眼都不行?」
「不是我不讓你們見……」李倩急得直撓頭,「叔,您別為難我。」
陳東實乖乖退回到暗處,一屁股陷進塵埃里,地板的冰涼從臀根一路蔓延上五臟六腑,他整個人從牙齒根都往外撲騰著寒氣。
「你們又沒問他,怎麼知道他不願意見我?你們憑什麼替他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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